“如何您探查的如何”身后又传来法席恩主教的声音。
这个圣光主教,似乎对老师的遗物甚是关心,德米提雅心里闪过这样的一个念头。
“没有发现你也可以看一看”德米提雅站起身来,将四张字迹模糊不清的羊皮纸递给法席恩主教。
法席恩主教连忙接过在手,认真看了起来,不过看他皱着眉头的样子,估计也揣摩不出来什么。
德米提雅将所有的石板碎片都收拾起来,装在一个草药的布袋子里面,她心里有个想法,不过这里人太多,不适合操作。
抱着黑猫,德米提雅走出墓穴,对法席恩主教道:“掩埋了吧这里已经没有师傅的任何痕迹”
法席恩主教一声令下,兵士举起铁锹和工具,将这个挖开的墓穴重新掩埋
“要不要重新竖立墓碑”法席恩主教问道。
“不,她不喜欢别人打扰她就这样圈个土堆就可以了对了,主教,我想一个人在这里待一待不想别人打扰我”德米提雅的情绪有点低落。
法席恩主教楞了楞,问道:“我安排几个护卫守在周围吧”
“不我只想待着这里,跟娜塔莉一个人说说话,跟她喝一口酒”德米提雅转身盯着主教道。
法席恩主教轻叹一声:“我明白了”
“撤退所有人回营地”
“是”
随着所有人离开,这片幽暗的林子里,一片寂静,连虫子的鸣叫都没有。
德米提雅和黑猫坐在娜塔莉瑟琳空荡荡的坟墓前,她从空间包裹里掏出一瓶矮人的烈酒
用嘴咬开瓶子盖,向着坟头倒了一些,然后又仰头灌下几口烈酒
“你喝不喝亚娜”德米提雅低头问黑猫。
黑猫“喵喵”几声,然后“嗖”的一声,爬上了附近一颗树上,似乎在戒备。
德米提雅抬头看着猫咪,喊道:“谢谢亚娜。”
矮人的酒本来是最烈的酒,但在某些人、某时候,酒烈不烈根本无所谓。
随意的给师傅在坟前再洒一些酒,又给自己猛灌两口。
一些无法释放的羁绊,和那思念混在一起,如同酿造很久的陈酿,浸透着言语,湿透了人心。
“师傅”
“师傅您还能听见我的话吗”
“在我14岁的时候,您离开了我说要追寻新的世界、追寻暗影的极致那个时候,我不懂什么新世界,不懂什么暗影的极致我只知道,我亲密的人走了”
“从小到大在您的教导下,我从不轻易流泪但是您走后的那个夜晚,我一个人抱着被子,蜷缩在床脚,流了一晚的泪。”
“那个时候,我只知道害怕”
“您走后,黑门20年,亡灵天灾发生了我亲眼目睹,熟悉的人死于亡灵之手,而后变成亡灵,又来残害生者那一场场的噩梦每个夜晚将我从睡梦中惊醒。”
“在白天,我是提尔之手的大主教,我宣扬正义、圣光,我抚慰小孩、女人、老人,抚慰存活着的生者,然而,夜晚,我唯独不能抚慰的,是,我自己”
“您知道吗您待过的城市、我出生的城市,斯坦索姆,已经是一座亡灵的乐园那个亡灵之都,或许有你的朋友,你的熟人,你的教徒当然,我认识的人或许更多不,是认识的亡灵更多”
“洛丹伦王国已经被彻底摧毁了您所说的战争会导致焦土,但您可能不知道,亡灵瘟疫会导致动物、植物、土地直接变异,从灵魂各个层面被改变”
“焦土可以浇灭,瘟疫之地,如何才能恢复”
“可笑的是,造成这一切的,都是那个洛丹伦王国的荣耀,我们王国的圣光荣耀阿尔萨斯王子一个王子,摧毁了自己的王国、土地、人民”
“你说圣光是正义,可是正义抵抗不过亡灵在亡灵天灾面前,人心似鬼”
德米提雅一口酒,一句话,一瓶酒喝完,有掏出一瓶。
“师傅,你知道吗在遇到灰烬使者亚历山德罗斯莫格莱尼的时候,我以为自己遇到了明主,一个拯救洛丹伦王国的男人”
“因为我曾见过莫格莱尼的灰烬使者出鞘的瞬间,正义之火灼烧了附近的亡灵军团,从不知道畏惧的亡灵,在他面前恐惧、颤抖、退却那是一个英雄我憧憬跟随他拯救我们苦难的人民”
“然而,没有他死于阴谋我劝阻过他一点作用都没有在他死后,我接过了他的责任”
酒水洒在坟头,洒在衣襟,洒在言语,洒在人心,酒味弥漫在这附近的森林
“我耗费了自己几乎的精力,为陷入囧途的血色十字军铺平前路师傅在我遇到无法解决的问题时,我会想如果是您,会怎么做我总会从您哪里获得力量”
“但在其他人看来,我为之奋斗的一切或许都是卷起的尘灰这一切一点都不值您说,它值不值”
两瓶烈酒下肚,心里沉淀已久的话,已经成了醉话。
眼前昏花,重影不断,德米提雅摇摇晃晃想站起,又跌到。
“您消失了本尼迪塔斯说您死了我不相信所谓标注的坟墓,本身就是假的所谓真实的坟墓,为什么又是空的”
“您在躲什么您藏到那里去了师傅,你知道吗我很想念您。”
德米提雅扶着旁边的树,踉踉跄跄站起身来,醉话熏熏地说道:“家乡美丽的远方你们的期望在我身上”
打了响亮的嗝,又继续:“嘿嘿我的梦在流浪,肩上残留的能量,还能撑到什么地方”
“大人,您喝醉了”一个苗条的身影扶住德米提雅。
“嘿亚娜我咯没醉没醉”德米提雅醉眼朦胧,对搀扶着自己的亚娜血矛连忙摆手。
“哈真是可爱的大人整天在所有人面前装的正正经经今天,才知道,原来,你的内心是这样啊”亚娜血矛传入德米提雅的耳朵。
“偷偷听”
然后,她跌下脑门,低垂在亚娜血矛的肩头,烈酒终究麻木了她的舌头和意识。
“真是不省事的”
亚娜悠然的声音,回响在林间。
祭奠,难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