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薄雪落地而化，窗外鞭炮声跟响雷一样，街上到处是玩鞭的孩子。
姚安然跟姚斌在二叔家过年，二婶做了一大桌子菜，堂弟今天读高三，桌上一直活跃气氛。
吃完饭，姚安然接到了李芳的电话。
母女之间因为谣言有了隔阂，本以为只是谣言，可经不住姚安然的逼问，谣言竟是事实。
姚安然怕被姚斌听到，躲在房间接电话。
“安然，你二婶给你们做了什么好吃的妈妈对不起你们，今年过年没办法赶回来，过年薪水高，明年一定回来。”
姚安然开了窗，冷风灌进来，让她的大脑不至于发热。
她语气冷淡：“不回来就不回来吧，反正爸爸也醒不了，你随便在哪里过年。”
电话静默了一瞬，李芳哑着嗓子说：“你怨恨妈也没关系，妈在这边也是没办法，你郑叔叔。”
姚安然打断：“我不想听，还有别的事吗”
李芳静了一会，情绪骤高：“安然你为什么就不能理解妈妈的苦衷，我已经够累了，家里需要钱，你郑叔叔能给我钱，也许你觉得妈妈现实，可我只能这样，要不然我们怎么活。”
姚安然没说话。
李芳叹了一口气，过了几秒说：“我听小斌说萧云每个月都给你们钱，五千元可不是小数目，他这么做，总是让我觉得心里不踏实，安然，你不能跟他在一起。”
“妈你说什么呢”姚安然终于开口，语气微恼。
李芳：“安然，我知道你讨厌萧云，你自己把握分寸，还有，平时不要当面跟萧云吵，男人爱面子，惹恼了可能就不帮咱们家了，你表面做做功夫就行，心里还是要谨记离他远一点。”
姚安然听不下去了，低恼打断：“妈我学不来你那一套”
李芳一噎。
姚安然不知道妈妈本来就如此，还是去了广州就变了，社会就是个大染缸，每个人都得带点颜色。
“姐。”
姚斌适时在外面喊，姚安然终于有了理由挂电话，她收了电话，走过去开门。
姚斌提着一个布袋子，里面装着几个保温食盒。
“姐，跟我一起去萧哥家送点吃的吧。”
姚安然皱眉问：“为什么要给他送吃的他家没吃的啊。“
姚斌脸上的笑意转为生气，“姐，萧叔也不是每年都回来，你今天包的饺子可好吃了，我们去给萧哥送一点，你也可以出去走走啊，天天闷在家里不好。”
姚安然说：“我不去。”
“姐要不是萧哥，咱们过的得有多惨，去吧。”
姚安然一愣，咬唇说：“你自己去不就行了，干嘛非要拉我，我眼睛也不方便。”
“我觉得萧哥见到你应该会开心啊。”姚斌不等姚安然说话，拉着她往外走，姚安然拗不过，只得由着姚斌。
除夕应该开开心心才对。
萧云家在万里巷街尾，一个早年开发的小区，不像姚安然家是自己盖的楼房，一条护城河，贯穿街头跟街尾。
姚安然的家就在街头，小时候同饮一条河，长大了，河水臭了。
姚安然虽然看不见，用耳朵听到了春节的热闹喜庆，恍惚间，这半年的苦楚好像经历了许久，心里不由的凄凉。
一刻钟的路程就到了萧云家，萧云家住在一楼。
他们站在门口，拍了好几次门都没人回应，每家每户都贴了对联，唯独萧云家什么也没弄，看着有几分空落。
姚安然说：“可能不在家，要不回去吧。”
姚斌不死心，又拍了好几下，正要离去，门内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没一会，门开了一条缝隙。
姚斌推开门，萧云已经躺回了沙发，屋里暗，没开灯，一股子刺鼻的酒味，食物发酵的味道。
“萧哥。”
萧云穿着一身运动装躺在沙发上，没穿鞋，头发乱糟糟的，手臂搭在额头上，看不清样子。
他听到声音抬起手臂，微微眯眼看，窗外的光照进来，萧云看到了姚斌，以及姚斌身后的纤细身影。
萧云慢慢坐起来，指着一个方向说：“开关在那里。”
姚斌顺着方向去开了灯，灯光猛地亮起，微微不适，适应过后，屋里的情景也看的一清二楚。
地上桌上全是酒，还有外卖的盒子，沙发上堆的全是脏衣服，乱的很，一点也没过年的样子。
姚斌问：“萧叔过年不回来吗”
萧云无所谓的嗯了一声，伸手从桌上拿起打火机跟烟盒，抖出一根烟，叼在嘴里准备点燃。
姚安然受不了刺鼻的味道，推着姚斌说：“小斌，去开窗。”
屋里就跟常年不通风一样，屋里的人就跟多年没出门一样，闷，憋。
姚斌哦了一声，就跑到窗边开了半扇窗，冷风钻进来，屋里的空气也好了不少。
萧云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姚安然，她穿着一件红色羽绒服，白色绒毛，白色的纯棉围巾，流苏垂在胸口，巴掌大的小脸透着红润，格外好看。
萧云默默的将嘴里的烟拿下来，扔到桌上。
姚斌走过来，将手里的食盒摆上桌，说：“萧哥，除夕快乐，这是我姐包的饺子，还有我婶婶做的卤菜，你尝尝。”
姚斌顺势拉着姚安然坐在沙发上，姚安然坐下后，屁股下不知是什么，窝的不舒服。
她用手抠出来，触感带棉，小物件。
萧云刚拿起筷子准备来吃，冷不丁瞧见姚安然手里的小物件，猛地咳嗽一声，脸颊都咳红了。
“萧哥你没事吧。”姚斌问了一声，也顺着萧云的目光看去，看到姚安然手里拿着一条蓝色内裤，脸颊嗖的露出尴尬。
姚斌将东西抢过来，动作太大，姚安然被拽的往前倾，她蹙眉问：“姚斌你干嘛呢什么东西，至于要抢么。”
姚斌小声说：“萧哥的内裤。”
“”
姚安然的脸颊火速的抹上红色，尴尬的想找个洞钻进去。
萧云笑了几下，扯开话题道：“看不出来你手艺不错。”
猪肉白菜馅的饺子，味道清淡，萧云一天没吃东西，狼吞虎咽。
姚安然听到夸奖，嘴角只淡淡勾了勾，将刚刚的尴尬事抛之脑后。
萧云挑了挑眉，转头跟姚斌聊了起来。
姚斌聊到兴奋处，说：“萧哥，我听说十二届运动会双向飞碟个人赛，你是冠军，我还听说你进国家队了，我以后也想走体校，萧哥你看我行吗”
姚安然眉头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