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说什么?
阮舞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阮龙便重复了一遍,说道:我说——你爸要死了。
……
阮舞陷入了沉默。
良久,她苦笑着开口:我们已经断绝了关系,他已经不是我爸了。
她永远也忘不了那天的事情。
那一天,她陷入过最深沉的绝望。
而亲手将她推入那个绝望深渊的人,就是她的父亲!
也是在那一天,那个从未给过她父爱的男人亲口断绝了彼此之间的联系。
从此,她和那个男人便再无瓜葛了。
同时,她也对那个家——再无留恋!
本应是如此才对。
可为什么听到那句话后,自己的心会感觉到一阵阵抽痛?
阮舞迷茫了。
阮龙继续说着:你爸被陈遇废掉气海后便一蹶不振,然后大病了一场。紧接着,家族受到其它势力挤压,逐渐没落。他受不了这样的打击,病情加重。现在已经快不行了。
你、你跟我说这些干嘛?我说过——我已经不是阮家的人了,更不是他的女儿。我们已经断绝关系了!
阮舞咬着牙说出来这样的话。
可声音在颤抖。
颤抖得很厉害。
阮龙见状,继续说道:他现在在中京市第二医院,医生说他没几天好活了。家里人问他有什么遗愿,他说想见你一面,然后亲口对你说一句话——
什么话?
他想当着你的面,亲口对你说一声——对不起。
……
阮舞的身体也开始颤抖起来,颤抖得很厉害。
阮龙轻声道:总而言之就是这样,你的亲生父亲想在临死之前见你一面。
阮舞咬着嘴唇:你来这里就是为了说这个?
阮龙点头:没错。
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骗我?
信不信由你。总之,我已经将话带到了。再见,不,最好是不要再见了。
扔下这么一句话后,阮龙离开了。
只剩下阮舞一个人,呆呆地站在门前。
自己的父亲要死了?
临死之前幡然悔悟了,所以想见自己这个断绝关系的女儿一面,想亲口对自己说一声对不起?
想到这里,阮舞的心——出现了裂缝。
好痛好痛!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亡,其鸣也哀。
那个男人在临死之前,终于想起了自己这个女儿吗?
想着想着,阮舞流下了泪水。
片刻后,她用手胡乱擦拭了几下脸颊,走出了房子。
……
原本已经崩坏的操场,在经过一个晚上的抢修后,已经恢复如初。
此时,还飘着水泥味道的操场之上,曾在陈遇手下接受训练的九人齐聚。
高岚鼓着腮帮子,一脸的不愉快。
为什么我们还要回来见那个家伙啊?
肖文在旁边微笑道:他毕竟是哦们的老师啊。
屁!他才教了我们三天而已。
就算只有三天,那也是老师啊。更何况——这三天,哦们都得到了很大的成长不是吗?
高岚扯了扯嘴角,不爽地说道:虽然是这样没错了,可一想到那家伙的嘴脸,本小姐就觉得很愤怒。
愤怒?
没错!想把那家伙胖揍一顿的愤怒!
高岚咬牙切齿地说着。
可这时——
你说想揍谁?
一个声音突然从旁边响起。
啊——
高岚吓了一跳,扭头看去,发现陈遇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旁边,而且还笑眯眯地看着她。
……
高岚感觉喉咙里卡了块骨头一样,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陈遇完全没有放过她的意思,笑眯眯地再问了一遍:你说想揍谁?
以高岚的性格,当然不可能对陈遇服软。
所以她咬紧牙关,硬着头皮说道:当然是想揍你咯!
陈遇微微一笑:你不会天真地以为——封印解除了就能打过我了吧?
高岚咬牙道:至少能给你这个家伙狠狠来一脚。
那就来试试啊。
你以为本小姐怕你?
不不不,你当然不怕我。你只是打不过我而已。
可恶啊!你这家伙的嘴脸果然是最可恶了!!
高岚怒不可遏,一脚踹了上去。
陈遇当然不可能给她踢中,直接侧身闪过了。
高岚怒道:有种不要闪。
陈遇掰了掰手指,发出喀哒喀哒的声音,抬手抬起手,朝她招了招:不闪就不闪,来吧。还有其他人,也一起上吧。趁这个机会,我来给你们上最后一课。
此话一出,周围众人的眼睛顿时变得明亮起来。
王笑咧嘴一笑:这可是你说的。
叶小淇的眼中也迸发出昂扬的战意:现在……我们的封印全部解除了……
没错。在封印解除的状态下,哦就不信你能赢得过哦们九人合力!
肖文的身形下沉,已是蓄势待发。
更何况——在经过你的三天特训后,我们比之前更加强大了!
陈遇!你会为你的自大付出代价!
我们一定要把你——打倒在地!
九个人齐齐冲上。
刚刚修建好的操场,再次崩毁了。
不远处的女秘书见到这副场景,哭笑不得。
他们之间的相处,真是除了打架还是打架啊。
……
学院外面有一大片空地。
空地上停着很多出租车,专供那些没有到达先天境界的同学代步使用。
阮舞来到这里,随便找了一辆出租车。
上车,说了要去中京市第二医院。
车子启动,往市区方向驶去。
阮舞坐在后座上,心情复杂。
见到那个男人之后,自己该用怎样的态度来对待他呢?又该说些什么呢?
烦——烦啊——
她胡乱地抓了抓脑袋,把长发都抓乱了,然后将目光投向窗外,想放松一下心情。
可她突然发现了一件事——
司机师傅,你……是不是开错方向了?
阮舞的心在下沉。
司机语气平静地回答:没错啊。
错了。市区应该是在反方向才对。
不,没错。阮舞小姐是要去见你的父亲吧?
你、你怎么知道?
是就对了。走这个方向——刚刚好。
司机用冰冷的语气回答。
而阮舞的心,一下子跌入了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