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慕卿想知道他为什么会失去内力，可是这是他的秘密，哪怕是陌世离，也不能让他知道。
等陌世离带着人退到一丈之外，他才淡淡地道：“你们给我下了毒？”但是，他很快又自己推翻了，摇头嗤笑：“小丫头虽然对药材的辨识度很高，但谅你也没有这份道行。是云玦那个老不死吗？”
顾汐语冷冷地道：“是你自己！”
东方慕卿道：“胡说！一定是云玦，是他的返老还童丹有毒是不是？”
顾汐语刚才一直在琢磨着爷爷说的情形，又仔细地回想炼制返老还童丹所需要的药材所有药性相融时会产生的作用和效果，在心里计算了一回，已经大致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顾汐语笑了：“你深谙毒理，任何药物只要稍有一点毒，就逃不过你的眼睛，若返老还童丹有毒，你又怎么会吃？”
“那是怎么回事？我根本不可能中毒！”可他身体的这异状，也只有中超毒这个解释了。
“有时候，没有毒的药，因为每个个体的不同，也会放成毒药！”
东方慕卿看着顾汐语笃定的眼神，忍不住道：“丫头，你是什么意思？”
他只有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才有能针对性地制出解药来缓解身体的症状，此时他看着渊亭岳峙，可他自己无比清楚，连最后一丝内力也离他而去，一个稍会一点武功的人就能一伸手就将他杀死。
顾汐语淡淡地道：“四十年前，你吃下一颗返老还童丹，你年轻了二十岁，两个月前，你又吃下了一颗，你又年轻了至少十岁。改变身体机能，返老还童，已经是逆天，你就没有想过，太过逆天的东西，能带来逆天的效果，也能带来难以预估的副作用！”
“副……副作用？”
顾汐语道：“不错，就是副作用。返老还童丹所需要的材料之中，幽冥草和血心莲都是极好的东西，但是，好东西不表示可以多吃，这两样东西，一个人一辈子都只能吃一次。你明明知道，可你却吃了两次。”
“臭丫头，你休想蒙我，这两味药的确不能多吃，但不能多吃的原因只不过是它们的药效不再能被身体所吸收，却不会产生毒素！”东方慕卿冷不住辩斥。
顾汐语笑了，道：“你以为药性只是不被身体吸收，便不会有问题？这药性潜藏在你的身体里，也许藏一辈子也不会有事，的确是不会有什么问题，可你忘了，返老还童丹还有两味药，雪魄灵芝和翠玉月光草。这四味药融合后有一种常人难以想像的功效。”
“什么功效？”这些药东方慕卿都知道，也都是他亲手收集。
顾汐语道：“当你内力催动，达到临界点的时候，它们感觉到你身体透支，机能被毁，便极有灵性地，极体贴地将药性充分挥出，融在你的血液和经脉之中，沉入你的丹田和气海之中，把造成你身体透支，机能受损的东西自动给你排除了。”
东方慕卿几乎把眼珠瞪出眼眶，顾汐语说的这些太不可思议，可他知道，她说的是事实。对于药性的辨识和认知，这个臭丫头比他强。单一药性会产生什么样的效果，他都清楚，但是，有些药物融合后会产生什么效果，顾汐语却要比他清楚得多。
造成他身体后果的，就是内力的过度输出产生的透支，那四种灵药竟然能有这样潜藏的效果？
顾汐语悠悠地道：“你是不是感觉身体特别有力，青春焕发？那是因为返老还童丹产生了作用，你现在身体十分健康！不过，你已经内力全失，而且，再也不会恢复了。”
“胡说，你胡说！”东方慕卿被这个结论惊到了，几乎是怒吼一般地叫了出来。
顾汐语摇摇头，睥睨地看着他，淡淡地道：“如果不是你野心勃勃，想要做什么武林盟主，连斗三场，又怎么会让内力透支？又怎么会激发这潜藏的也许一辈子都不会被激发的药性？这都是你自作自受！”
他充满仇恨的双眼看看顾汐语，又看看欧阳宇凌，厉声道：“我不会相信你的鬼话的。我是医王，我一定能恢复，一定能恢复……我能恢复……”
陌世离看东方慕卿脸色大变，急忙上前来叫道：“师父，只要你一声令下，我立刻把这臭丫头毙于剑下！”
东方慕卿拼命地咬着牙，克制着内心的恐慌和害怕，克制着因为听了这个惊人消息所带来的震惊。
他要推翻这个结论，他得赶紧回去查找所有的医书，他不会相信这个臭丫头的信口雌黄。他的武功一定能恢复，一定能的。
他倚仗一辈子的深厚内力，岂能就这么说没就没了？
如果失去了武功，他就只是一个普通人，哪怕他能再活三十年，四十年，却再也不能问鼎江湖，再也不能一统江湖，那他活再多岁，又有什么意义？
他绝不能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冲着陌世离无力地摆手，既是气急败坏，也是惊魂难定地道：“走！”
东方慕卿来时无比风光，去时却无比的冷清，临离去时，他回头看了一眼负手而立的欧阳宇凌，又看了看盈盈笑脸的顾汐语，用愤恨的，咬牙切齿的声音道：“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这两个人，一个欺骗他，让他对云玦放松了警惕，致使医岛的基地，他所有的心血，都被云玦毁了去。
一个破坏他的好事，西越唾手可得的武林盟主之位，就那么失之交臂。而且，就是这个臭小子，竟然在他冲霄谷中如入无人之地，不但只身前往，数度打探，而且还全身而退，又杀死他一名供奉，还让他毫无头绪，这样的耻辱，他绝不能容忍。
陌世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见师父脸色阴沉，气急败坏的样子，他有些可惜地看了一眼台上比武正激烈的杜若松和落雪公子，终于还是一招手，带着那些药人们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