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紫枫远远看见怀树朝自己而来,转而对紫鸢说:“你先回去吧。”
紫鸢似有话语要说,却忍住咽下,微微福身,离开了湖边。
当天晚上,管家通知蒋何凤去临湖别院伺候丽妃娘娘,一边的绿儿立刻提出不满。
“许管家,为什么是她去呀原先太太都是让我负责,打扫整理娘娘下榻的别院,怎么现在却让她去伺候娘娘了”
“你不用争,这可不是你想要就能来的好运气,娘娘呀,可是指名让蒋何凤去她身边的。”许管家白了绿儿一眼,这丫头什么好事都想揽到自己身上。
“管家我可不可以不去”蒋何凤对如意没有什么好感。
“傻丫头,难道你还想在后院担水劈材做那些粗活吗去伺候娘娘可是个美差呢”
“可是”蒋何凤有不祥的预感。
“别可是了,娘娘还在等你过去呢。”管家催促说,“快随我去蒋婶那里换两件干净崭新的衣服。”
第二天清晨,身着丫鬟服饰的蒋何凤来到临湖别院,等候丽妃娘娘的差遣。
“你就是展将军抚养的女孩儿,叫”如意瞥了一眼站在一边的蒋何凤,心中突然无由地一阵惊异。
她虽然只是穿着简单朴素的月白对襟长衫,长发在脑后松松地束着,脸上粉黛未施,一副下人打扮。这些丝毫难以掩盖她高贵的气质,清醇的灵气。
“我叫蒋何凤。”她的眸光从容不迫。
“呵,你看我,竟然忘记了你的名字。其实我们原先在府中也见过几次面的,只不过不曾深交罢了,那时候,你还是展将军的掌上明珠,是董府的小姐呐”如意面带微笑地说着,嘴角微扬的线条显露出她的嘲讽。
“现在,蒋何凤只是府里最低等的仆人。”蒋何凤不卑不亢地回应。
“就是你,上一次因为调皮,射伤了马腿惊动了圣驾,差点害董家大祸临头”如意明知故问。
“都是因为蒋何凤年少玩劣,险些酿成大错。承蒙皇上开恩,饶恕了我的罪过。蒋何凤也因此受到了惩罚”
如意阴鹫的目光扫过她的面庞:“受罚我听说是展将军代替你受了家法。”
“是叔叔原谅了我,他不忍心让我受到严厉的处罚。”一想到董紫枫代受的刑罚,蒋何凤心中不由泛起一阵酸楚。
“看来,他很疼你”如意开始从心底妒忌起来,但她仍是和颜悦色的。
“叔叔是个好人”蒋何凤回忆着从前的点点滴滴,无边的愧疚和悔恨再次翻腾搅动着她的心,眼圈顿时红了,声音也带着哽咽。
如意阴冷地询问:“好人那你为什么要伤害他,想要置他于死地”
“我我一时失手,误伤了叔叔。”蒋何凤从一开始对她就没有好感,并不想跟她解释的太清楚。
“真的吗”如意眯微了那双狭长的凤眼,带着难以察觉的崇拜和景仰,“展将军武艺高强,多年沙场征战,只有别人被他斩杀的份,怎么会被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给误伤”
“因为他没有任何的防备。做叔叔的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最疼爱的孩儿会伤害到他。”蒋何凤吸了口气幽幽地说。
“这一次他真的忍心让你去做那些苦役”
“或许叔叔对我失望了吧。这也是我该受到的惩罚。”蒋何凤低下了头,神色非常的哀伤。
“你不知道,他在皇上面前,可是一味地维护你,甚至不想让你受任何的处罚。”如意回忆着当日董紫枫恳求皇上的情景,心中对蒋何凤的酸妒更是到了极点,“他是个骄傲的人,我从没见他这样认真迫切地去求一个人,而且还是为了别人。”
蒋何凤听了之后,惊异地抬眼望着如意。
她真的不知道董紫枫曾经为她求过皇上,没有想到即使她对他说了那样绝情的话,他仍是那样的照顾维护着她。
“他是个好人。”蒋何凤再次重复着一句话,她无言以答。
“他只是对你才会这么好。”如意眼登时亮了起来,闪过狡猾的光彩。“好了,我现在有事要让你去做。我想起来了,昨天我姑母说她很喜欢这只镯子,你这就给她送过去。”她将腕上的一只玉镯褪了下来,用绢帕包着交给蒋何凤。
蒋何凤没想到只是这么简单的事情,伸出手去接绢帕包着的玉镯。
如意将玉镯递到蒋何凤手边,还没等她接住就送开手。
玉镯从绢帕中滑出,跌到了地上,顷刻间碎成了数节。
“呀”蒋何凤惊叫一声,抬眼撞上了如意假意恼怒的眸光,“娘娘,我”
如意故意呵斥:“你居然摔碎了我的镯子”
“不,这不是我的过错。”蒋何凤很想申辩,根本不是她没有
接住,而是如意没有递过来就松了手。
“不是你的错,难道是我喽你想说是我自己将镯子摔了吗”如意尖声叫嚣着。
难道不是吗蒋何凤心中犯着嘀咕,可是她不能说出口。
如意摆明要将责任推到蒋何凤身上:“你知道,这只镯子有多贵重吗这可是皇太后亲赏给我的,现在被你摔碎了,你想害我对太后不敬吗”
“娘娘”蒋何凤想要申诉,蓦然发现如意愤怒的表情后,潜藏着一丝得意地微笑。
她终于明白:根本就是如意故意要嫁祸给她。
“怎么,知道错了,无话可说了吗”如意斜睨她,挑衅地眸光,“你不是经常会失手吗曾经失手刺伤自己的叔叔,又怎么不会失手摔了我的镯子呢”
“我没有。”蒋何凤再次反驳,虽然知道无济于事。
“我说有就有”如意凤目微怒,语气变得无理取闹,“你做错了事情就该受罚。”
“那请娘娘惩罚吧。”面对她故意的责难,蒋何凤不屑再争辩下去。
“为什么不求我饶恕你”
“没有必要。娘娘既然认为我有错,就必须受到惩罚。”抬起胸膛冷冷地对她说。
“你的骨头很硬是吗”如意被蒋何凤的桀骜不驯激怒,冲着门外叫喊:“来人,给我罚她掌嘴二十下。”
守在门外的宫女和太监,都是如意从宫里带来的随从,整个临湖别院里,除了蒋何凤没有任何一个董府的人,没有人会帮她求情。
而她自己更不屑向如意乞求饶恕,明白自己掉进了一个阴毒女人设置的魔窟。
“娘,我身为驸马,难道在长公主尸骨未寒,就急急地续弦,这似乎很不合礼数吧”董紫枫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