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記住『笔♂趣÷阁→』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二十五月票的加更奉上。</p>
——</p>
本因吴妦的转意归心、主动献身，荀贞稍微减少了些连日的心烦，而旋即便闻李骧之事，神伤过后，痛心罢了，愤怒浮出。</p>
他静坐在堂上，把配剑连剑鞘一起从腰带里抽出，放在案上，以手抚之。</p>
等了多时，杜买和繁谭来到。</p>
典韦守在堂门口，叫他俩解下佩剑，又亲手收走了他两人挂在大腿边的拍髀，细细地摸了一遍他两人的身上，确定无有暗藏之利器，方才放他二人入内。</p>
杜买、繁谭两人心中有鬼，又被典韦突然这样对待，忐忑不安，尤其是繁谭，他腿都软了，勉强跟着杜买入到堂上，向荀贞拜倒行礼。</p>
荀贞待故交之人是很亲近的、没有丝毫的架子，虽说礼不可废，如无礼则不能显尊卑，没有尊卑就没有秩序，该接受的礼他也接受，但通常都是很快就让对方起来了，然而这次，繁谭、杜买伏地了好一会儿，不闻荀贞出声。</p>
两人心知不妙。</p>
繁谭壮起胆子，悄悄抬起了点头，偷眼观瞧荀贞，见荀贞面沉如水地坐在案后，若有所思地在看着他两人，目光正好对上。</p>
繁谭吓了一跳，急忙垂下眼，俯首在地，不敢乱看了。</p>
两人跪拜了半晌，膝盖都疼了，终於听到荀贞开口说话。</p>
从荀贞的声音里听不出好恶喜怒，但荀贞说的内容却让他两人魂飞魄散。</p>
荀贞问道：“你二人把我卖了多少钱？”</p>
“噗通”一声，却是繁谭手腿发软，撑不住身子，歪倒了地上，他勉强爬起来，颤声说道：“小人愚钝，不知君侯此话何意？”</p>
荀贞看了看他，不理他，问杜买：“繁卿愚钝，……杜卿，你呢，你愚钝么？”</p>
杜买颤声说道：“小人、小人……。”</p>
“你也愚钝？”</p>
“不、不……。”</p>
“那你应该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了？”</p>
“是，是。”</p>
“赵家许了你什么好处？”</p>
杜买趴在地上，叩头如蒜，连声说道：“小人原本不知那人是赵家的门客，前两天他才对小人和繁谭挑明，说只要小人和繁谭肯投到赵家，赵家必不亏待我二人。”</p>
“所以你就把我卖了？”</p>
“小人怎敢！君侯待小人恩重如山，小人虽然卑贱，却也知恩义不可负，怎会负君侯？家乡人皆知小人来投君侯，亦皆知君侯待小人恩深情重，小人如负君侯，在家乡便再无立足处，小人又怎敢负君侯？小人说的都是千真万确的实话，小人如有负君侯之意，天诛之！天诛之！”</p>
如负荀贞，便会在家乡无立足地，纵使能得来一些财货又能怎样？难道还能离乡背井、永不还家？此是其一。</p>
杜买与许仲、江禽等皆为旧识，他深知许仲等对荀贞的忠诚，也深知许仲等的手辣，他如果出卖荀贞，不但他活不了，他在家乡的父母妻儿兄弟族人恐怕也都活不了。此是其二。</p>
他这两天一直在想这个事儿，不知想了多少回了，因此这会儿一闻得荀贞质问，惊骇惶惧之下，不假思索地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p>
“既无负我之意，缘何你这两天长吁短叹？”</p>
“君侯对小人恩重，小人不能负，赵家势大，小人又不敢得罪，左右为难，无所适从，因长吁短叹，有归家之念。……君侯，小人斗胆，乞求君侯允小人归家。”</p>
赵忠是宫里的中常侍，天子呼为阿母，杜买只是一个小小的乡野黔首，他能不背叛荀贞已是很不容易了，要让他如程嘉那样为了“忠义守信”而对荀贞不离不弃，却是太难为他了，所以他有了归还家乡、以求脱身、远离这是非漩涡的念头。</p>
他来投奔荀贞的最初，也曾设想过美好的未来，然而这两天他才知道，不是人人都能做“贵人”，也不是人人都能成“大事”的，甚至连“贵人”的光也不是人人都能沾的，他看清了自己，他只是个普通人，他不再幻想什么富贵，现在只想安安稳稳地在家乡和家人、亲族度日，即使没有权势、不够富足，但只要能太太平平地过日子，他就心满意足了。</p>
只是，他已经卷入了荀贞与赵然斗争的漩涡，就算现在想脱身，却也是不能了。</p>
荀贞绝不可能把他放回颍川，给自己留下一个后患。</p>
荀贞对他这个请求不置可否，熟视他良久，判断出他说的是真话。</p>
杜买和繁谭这两天常起争执，既然不是杜买要出卖自己，那就是繁谭了。荀贞提剑起身，绕过案几，来到繁谭的身边，站定，握着剑，用剑鞘拍了几下繁谭的后背，问杜买：“你这两天常与繁谭起争执，是为何故？”</p>
杜买答道：“小人想要归乡，繁谭不愿，我两人为此争执。”</p>
“这么说来，想卖我的人是繁卿了？”</p>
剑鞘一下下拍打在后背上就如泰山压身、又如利刃临体，繁谭抖成一团，尿都快吓出来了，颤声说道：“若无君侯，便无小人今日，小人怎会忘恩负义，出卖君侯？”</p>
“我刚才问卿把我卖了多少钱，卿说不知我是何意思，怎么？现在卿还不知我是何意思？”</p>
繁谭不敢回答，只道：“小人绝不敢负君侯！小人绝不敢负君侯！”</p>
荀贞语声转厉，再次用剑鞘拍打繁谭的后背，喝问道：“你到赵郡投我，我念昔日之故情，留下了你，我且问你，我可有负你之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