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过头来,若有所思的坐在座位上。那个叫张达的小子极有可能不是单纯的想要帮我,至于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暂时还不清楚,不过眼前这是唯一的线索,肯定不能让它就这么断掉。
我的眼睛缓缓转动,阴冷的眸子瞥向身后的座位。这家伙最好知道关于翰林公寓的一点消息,如果他从始至终都在耍我我肯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突然,我感觉火车有些轻微的颠簸,于是将头靠在玻璃窗上往外看。
窗外是一望无际的白桦树林,远处可见巍峨的高山,连绵不绝。
“啊出人命了”
正当我托着下巴思索的时候,突然听到车厢前面传来一声惊叫。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了”
车厢里立刻骚动起来,座位上的乘客脸上有点惊慌,都伸着脑袋往前边看。
我们这边的四人也往前边看了一眼,但除了望不到尽头的过道和一个个脑袋瓜子什么也看不见。
“有人卧轨自杀了”
前边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迅速沿着一排乘客传了过来。
我们四人互相对视一眼,脸上都有些惊惧。
李教授打破沉默,叹口气说:“现在的人啊,都不拿生命当回事。动不动就想着自杀,有什么事情不能想办法解决呢”
他的夫人脸色有些发白,连忙挽着他的胳膊,“哎呀,怎么会遇上这种事。还好火车没出什么意外。”
大叔则发出了不同的声音,“这世上,人活着就是因为心里还存有念想。如果没了念想,吃了睡,睡了吃,那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
李教授皱眉道:“话不能这么说,人只要活着肯定能找到存在的意义。这种自杀行为完全就是懦弱的表现”
“说得对。”妇人朝大叔瞪着眼说:“你目光不要这么短浅,人活着就要有理想。你说的那些人肯定都是只知道吃喝的庸俗之辈。”
她的言外之意肯定是在讽刺大叔这类乡下人。
面对夫唱妇随的夫妻俩,大叔说不过他们,只得悻悻的闭住嘴。
我没有参与他们的讨论,伸手打开了窗户。
我心里好奇前边的乘客到底是怎么看到有人卧轨自杀的,于是将脑袋探出车窗往下面的轨道上看。
列车轰隆轰隆的向前快速行驶,我并没有看到有什么异样。
片刻过后,下面有一团模糊的血肉在我脸前一闪而过。
火车开得太快,我根本看不清他的相貌,连忙将头转向后边。
轨道上果然趴着一个血淋淋的身躯,我这才明白为什么能看到他,原来他卧轨的姿势非常特别,腰部以下放在轨道上,上半身则是趴在满是碎石块的地面上。如果他躺在轨道中间就很难被火车上的人发觉,而他刚好有一半身子暴露在我的视野里。
让我疑惑的是,一般卧轨的人都是一心求死、图个痛快,而他这样做似乎是在有意折磨自己。
他的腰部已经断成模糊的血肉,下半身与上半身明显错位,看来去十分惊悚,但也达到求死目的了。
“别看那死人”
过道右边的乘客突然冲我们这边叫了一声。
我瞥了她一眼没有搭理她的话。
这是位年过半百的老妇人,穿着红色的外套,脖子上勒着白色的围巾,看上去十分的不搭。但她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那满是皱纹的脸庞正紧张的望着左边的乘客。
几名乘客缩回脑袋,不明所以的望着她。
这位女乘客提高嗓门,神经兮兮的说:“卧轨自杀的人都是含恨而死,死后冤魂不散,谁看他一眼就要被他的鬼魂缠上的”
“真的吗”其他乘客一脸惊慌,看上去被吓得不轻,连忙端端正正的坐直身子,不再靠近窗户。
李教授在一旁对我说:“别担心,一般出现卧轨自杀的人,列车长就会联系附近车站处理的。”
“真是一个可怜人”我感慨了一句,刚打算缩回脑袋,脸色突然大变
只见远处轨道上的人影颤抖了几下,竟然慢慢把头抬了起来。
这些虽然发生在一刹那间,但我却看得清清楚楚。
“难道他还没死”我感觉到一阵恶寒,想要通知工作人员救助他。
但我还没得及喊出一个字来,突然意识到他是在望着我,咧嘴微笑
“这怎么可能”我连忙揉了揉眼睛。
只见他的身影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但我依稀看到他的嘴角是向两边挑起,煞白的脸庞满是血痕,冲我露出诡异的笑容。
我顿时打了个寒战,怀疑自己看花了眼,睁大眼睛想要再看得再清楚一些。
但此时已经来不及了。他的身影在视野中迅速缩小,最终消失在铁轨的尽头。
我从车窗里缩回脑袋,脑海里还是那名男子模糊的画面。一个被火车轧断身躯的人,怎么可能还活着
如果这只是他无聊的装死恶作剧,为什么还要对我露出微笑
不知道怎么回事,那毛骨悚然的微笑在我眼前竟然更加清晰起来我隐隐感觉对方和我有什么渊源。
车厢里的乘客议论一会后重新安静下去,我的心里却再也无法平静。
身旁的大叔脑袋向后仰着,眯着眼休息。李教授从提包里掏出一本不知名的书,随意的翻动着。
看得出来他完全没有心思阅读,一页纸看了不到五秒钟就翻了过去。
那位妇人可能觉得有些口渴,从皮包里拿出一个水杯,喝了两口放在桌子上。
风波过后大家的心情似乎都有些压抑。
我随手在口袋里掏了一下,摸出那个朱红色的桃木牌子。
母亲临走时把它交给我,说是能保佑我平安,可是我怎么感觉身边发生的怪事越来越多了呢
这时,李教授突然抬头说:“你那个木牌子,上面写着什么字”
“你确定这是字吗”我疑惑的看着他。
“应该错不了。”李教授看着我手中的木牌,肯定的点了一下头。
我之前一直以为上面的鬼画符是某种咒语,没想到竟然是一种文字。
“能不能让我仔细看一下。”
“好。”我把木牌递给他,期待他能看出个什么名堂。毕竟他是一位语言学家,懂的肯定比我多。
李教授拿着小木牌翻来覆去看了个遍。
“没错。”他扶了扶眼镜,认真的说:“我果然没有看错,这上面刻着的应该是妙经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