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公子终于注意到后面的胖子三人组。微微变色:“在下儒教弟子田吉,敢问三位出自何处”他见那三个胖子气势非凡,尤其是最后面那个大胖子,给他一种高山仰止的压抑,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前辈高人,但想到自己出身的儒教,正了正衣冠,壮上胆气。
“果然是只田鸡。”圆九笑道:“还出身儒教,待会别若的跟只鸡一样哦。”一路上秦宝儿道出因由,秦家出生商贾市侩,田家本是耕读世家,两家虽然私底下谁也瞧不起谁,但这田吉掌管沁香园后,便将前来寻欢的秦家子弟赶出来,说他们粗鄙不堪,会熏臭沁香园这等风雅之地。秦九爷带着众人来找过场子,但不知这田吉一副手无缚鸡之力的身板,却稀里哗啦地揍得他们找不到南北。
“本道爷比你本事高太多,揍你会被人说以大欺小。”圆九指着幕四道:“这是我小师叔,今年十二岁,揍你不算以大欺小吧。”
“你说的,一句定胜负。”田吉见幕四年级幼小,虽然那柄长枪让人着实恐怖,却也不甚怕了他。
“大师兄,我还没打过人。”幕四望着球大苦笑。
“你就当他时是田里的耕牛,用枪使劲抽他就行。”球大笑道,他见这田吉和幕四本事相仿,都在炼血一成左右,正好给幕四来练练手。
“田道友请。”幕四学着从书上看来的揍人礼节。
“小友”田吉话还没说完,就看见一片枪影当头砸下来。慌忙将怀中一本书卷抛到头顶,咣当一声,他被连人带书砸回楼里。
幕四几步跨到他跟前,见这倒霉孩子不断地咳血,稽首道:“道友承让了。”田吉又是一大口血咳出来,晕了过去。这时那群姑娘才反应过来,缩在一旁,瑟瑟发抖。
“打杀人了,打杀人了。”那老鸨跳了出来:“秦家打杀人了。”然后被秦九爷一巴掌轰晕。他见田鸡满身血迹,心里咯噔下,不会真打死了吧,这可不好办了。
圆九也是着慌了,“这打杀儒教弟子的事,可大可小,幸好小师叔是喜喜师姑罩着的。想来也没什么大事。”
“反正已经死了,小师弟你再捅一枪,让这枪见见血,以后捅人也就畅快了。”
幕四做势要捅。“还没死,还没死。”田吉慌忙开口。这小魔头一副天真模样,可是真敢捅,还有那大胖道士,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田鸡,我是秦家秦香莲。”圆九硕大的脸庞压到田吉头顶,把他从秦宝儿那拿来的契书扔在田吉胸口。
“这是城下之盟了哦”吉田看着让人吐血的条款,秦家子弟在沁香园享受高级贵宾服务,拥有优先选择权,资费五折;沁香园餐饮由秦馆独家供应,违者十倍罚款;沁香园安全由秦九所属捕快保证,资费每月五百两“这是敲诈”
“我们就是敲诈了。”秦宝儿鼓掌笑道。
沁香园大开宴席,由秦馆提供的菜品流水般送来。秦宝儿喜滋滋地抚摸着怀中盖有红彤彤手印的契书,再看一旁快哭鼻子的田吉。“我说田鸡,别光顾着哭鼻子,这么好的菜品,你还不快尝尝。你作为请客的东家,你不甩开腮帮子干,我们怎么好意思吃喝”
“有不好意思的吗”田吉直勾勾地盯着饭桶三人组,他们这是要把沁香园吃垮啊。
球大是实在人,向田吉举杯:“田鸡小友,咱们也是不打不相识,从今往后,咋们就是朋友,你田鸡的事就是我球大的事儿。”
田吉激动地热泪盈眶,这是今天最好的消息,有了这位前辈高人做靠山,不管靠谱不,对自己修炼事业的进一步发展都是有积极作用的。“球大前辈,以后您老人家要是有用得着小子的地方,尽管开口,刀山火海,万死不辞。”田吉慷慨陈词。
“那个,我的酒好像又喝完了。”球大有些不好意思地把酒坛扔到背后那一堆坛子中。
“上酒,上好酒。”一坛十八两的上好桂花酿,田吉被喝得快要吐血了。
“田鸡小友,我看你修行的也是正宗的儒教功法,为何本事确是如此不济”
正菜来了,好运终于姗姗迟来。田吉禀退一众侍女,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道:“我哪是什么儒教门人,只是偶尔从一个老儒手中讨得本经卷,胡乱修行成这般模样。”他也不客气,从怀中掏出那本被幕四砸飞的经卷,呈给球大。经卷上书圣言两字,经书也是普普通通。球大看得哈哈大笑:“田鸡小友你这是本正宗的儒教启蒙经典,可以修行到炼血巅峰境界。不知小友这本经卷从何得来”
这说的他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经卷乃是数年前一个喝花酒的老儒抵做嫖资给他的,为此,他还揍了那个老骗子一顿。
“有趣有趣。”球大笑得更是开怀了。
“师兄认识那老儒”幕四从肉盘子中抬起头来,满嘴油腻。
球大将经卷丢还田吉,却不回答。那边秦宝儿和秦九围着圆九,不断个他割肉,斟酒讨问修炼的事。圆九哪敢胡说,只能支吾应对。
“修炼也不是那么神奇。”球大为众人解惑:“儒道佛武,皆是修炼。道佛避世修行,而儒武却是入世修行,这吴乌坨国儒生中便有不少儒教修行者,而武道更是在这乌托国昌盛,比如那朱氏皇族,便是武道修行的大世家。只是这些在寻常百姓中不为所知罢了。佛在乎缘,道在乎悟,武在乎炼,而儒在乎读。各有所妙。缘和悟难以强求,但炼和读却易于所有聪慧有恒心之人修行。”
田吉顿时觉得自己茅塞顿开,灵至心头,慌忙向球大道谢。
“师兄,我们宗门是炼还是悟”幕四听的有些奇怪。“前四品在炼,后面却要悟了。不然师兄我为何要来这尘世行走”
“明白了,原来所有修行过了四品都需要悟了。”幕四恍然。
一顿酒足饭饱,已是三更时分。众人架不住田吉这倒霉孩子的热切挽留,就在沁香园歇下。
沁香园的夜越深越热闹,莺莺燕燕的打情骂俏声不绝于耳,所谓的士子骚客的舞文弄墨,清倌人的琴瑟和鸣。
幕四盘腿坐在床上,默运坐经,气血在他的经络中熟练地运行一小周天,天地间的灵气随着气血运行注入到他的血液中,将血液一丝丝地凝练,终于达到了炼血一成。他缓缓地吐了口气,尝试着连续运行第二个小周天。如果说第一个小周天是涓涓细流,那第二个小周天那就是山洪泛滥,气血洪流鼓荡在经络中,周遭灵气蜂拥入体,幕四觉得自己要被吹成了个皮球,即将被撑爆了。他有心喊出师兄救我,可口鼻被蜂拥而入的灵气堵着,如同溺水般,发不出半分声息。我就要爆炸了吧。这是幕四昏迷前最后的意识。
幕四不知,在他昏迷前,就有一个英气的男装少女坐在他的窗棂上,她见幕四渐渐被灵气吹大,不由得啧啧称奇,从来都是气血不足,无法运行下一个周天。这小胖子倒好,大概是修炼史上第一个被自己气血摧毁经络,被灵气吹爆的家伙吧。不知道是幸运还是倒霉。反正我是幸运的,马上就要鉴证修炼史上的奇迹。她为自己撑开个护罩,为这小胖子默哀。
幕四被越吹越大,已经五官不分,活脱脱的一个大气球,但他还是没有爆炸。那窗棂上的少女更是惊奇,奇迹啊,这么大了还不爆炸,人被吹大的极限在哪里呢,想着真是期待啊,真是不枉此行啊。
要爆炸了,要爆炸了。少女掏出个鸡爪,吃的津津有味,满怀期待,幕四的身后浮现出一片金光,汇聚成一个淡淡的人影,在那人影的凝聚过程中,幕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泄气了。在那少女的惊叹中,小胖子蜕化成一个翩跹少年,宛如谪仙。“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人”少女有些痴迷了。
晨读在沁香园响起,不伦不类的。惹得一众姑娘堵住田吉房门,经过一夜紧张刺激的工作,还让人休息不姑娘们叽叽喳喳地和田吉交涉。
田吉已经读了好一会圣贤之书,只觉得神清气爽。“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少爷,你疯魔了不成这里是沁香园,不是学堂。”老鸨实在看不下去了:“女儿们等着补觉呢。”
“有朋至远方来,不亦说乎。”这是田吉的回答。
“我有明珠一颗,久被尘牢关锁,一朝尘尽光生,照破山河万朵。”一个邋遢老儒跨进沁香园,他手中托着个拳头大的珠子。球大闪现在门口,就要往那老儒作揖,被老儒轻轻虚托,直起腰来。
片刻,幕四,圆九,秦宝儿,秦九爷和那一群莺莺燕燕扶着二楼的栏杆望过来,那田吉也止住晨读,巴望那邋遢老儒:“老邋遢,又想用你这破珠子换嫖资”
“非也非也,故人托付明珠一颗,赠予有缘人。”邋遢老儒在往那楼上环视一周。
“有缘人便是有钱人吧,出个价,这珠子归我了。”田吉大声吆喝道。
“我出一万两。”秦宝儿抖开一叠银票。
“两万两。”田吉慌忙抬价,此刻也不顾秦宝儿杀人的目光,这是仙缘啊,为了一丝仙缘,便是兄弟父子也可能反目成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