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河面，雨雾蒙蒙。
纪允儿顺着曹东家门前的小路，一步一泥泞地跑到灌溉河边。
都说溺水的人在半个小时内被打捞上岸，就会有救活的希望。
甘柴和肖冲丢下曹东之后，就沿着河岸边走开了。
河边看不到半条人影。
纪允儿赶到河边，望着一眼看不到头的水面。
终于哭出声来。
“曹东......
曹东......
都是我害了你。”
如果她没有跟着他回家。
如果她没有出现在这里。
那么，曹东是不是还会安然地过着他的小日子。
然后找个喜欢的姑娘，结婚、生子，过日子。
雨水顺着她的面颊流下，已经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那两人应该已经走开一会儿了，那么眼下，她必须要尽快找到曹东的落水点，才能顺着水流的方向找到他。
“曹东......”
“曹东......呜呜呜......”
明知道不会有人回答，她却还在极力地嘶吼。
仿佛这样就能够消减心底的恐惧一样。
“曹东......曹东......”
纪允儿一边扒拉开河岸边的水草，一边仔细查找，不肯放过一丁点边边角角。
脚下的泥地很滑，踩着松软的青苔。
一不小心，一个倒栽。
“噗通”一声，纪允儿整个人都跌进了浑浊的河水里。
“呼！”
纪允儿快速浮出水面，好在她水性很好，曾经在学校里拿过自由泳的冠军。
要不然，这么一跌下去，她的人就要扔在这里了。
她原本想爬上来的的，但是一想到在水里摸索起来，也许比在岸上漫无目的的瞎摸要快上许多。
于是她就像一条人鱼一样游曳起来，速度变得很快。
“没有......”
“这里也没有.......”
“曹东......曹东......”
夜晚的水面，除了白雾茫茫的水气之外，回答她的只有耳边响起的“滴滴答答”雨滴落水的声音。
人在水中，视线受到限制，看不到很远，再加上天黑，水面上的能见度也至多在3-5米的距离。
好在纪允儿的方向感很强，在水中来回转悠了几次之后，渐渐感到体力不支。
不行，她还是得要上岸去找，这样可以省一点体力。
因为待会儿如果找到的话，她还得要一个人下去把他拽上来。
纪允儿重新上岸，也依然能够辨别出东西南北来。
上岸之后，原地喘息了几口气，又接着延河边的路径继续找起。
鹅黄色连衣裙紧紧地包裹在身上，黏黏糊糊的。
她难受地扯开了一些，脚下顿时不稳，差点又要载到水里去。
“曹东......”
“曹东......”
她身影在芦苇丛里不停地穿梭。
河边绿草茂密，极易阻挡视线，再加上时不时飘来的一些生活垃圾，黑色塑料袋什么的，有好几次都让她满怀激动地下水去捞，结果捞上来的不是纸袋就是废弃的衣物。
墨色的天际像是被撕开了一样，闪过一道道亮光。
纪允儿抬头，发现空中的密云，似有点点散开的痕迹。
雨终于要停了么？
纪允儿呆呆地想。
可是停了又怎样呢？
这样的夜色，这样的雨幕，仿佛老天也在为曹东哭泣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