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看这是遗物懂吗要交给家人,那老头没家人,也不是给你的”
“他小女儿的这个笔迹,我很熟悉”
“你的意思是说,你死而复活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总之很神奇,跟你说你也不懂”
“你这人,跟我长辈说话,全是你你你的,要叫您您您”
“你这人,你跟晚辈说话,也没见得好到哪去,我们俩彼此彼此”
不知为何,跟这个拾荒老头一起说话,总有一张莫名的亲切感,就算吵嘴也感觉很熟悉,就像家人一样
“你赶紧擦擦眼泪,别在我们这种一脚踏进坟墓的人面前,哭哭啼啼,就是讨厌女孩这点,你看看男生坚不坚强,在看看你们女孩,成天跟另一半亲亲我我,恩恩爱爱的,想起过你的父母嘛”
“你不懂,我父母他们也不想我”
“天下没有父母是不疼儿女的,只有不关心父母的儿女”
“谁说的,你不是还说你没有家人吗难道你对你的孩子好吗你到底有几个孩子啊全都不养活你吗照理说不可能啊,是不是你哪里做的不对”
“这谁知道,志不同道不合不相为谋我自己每天都悠哉悠哉的乐呵,我看无牵无挂的挺好过几天我还想出家呢”
“你以为出家,人家就能要你,你脾气不好,到那里面也要给你退货还不如你在这儿自由自在呢”
拾荒老头好像说不过我,不再白眼我了,而是继续在垃圾回收站找着东西
“那位老爷爷,他”
“我都说了,别再提他了,他得了癌症,没钱看病,说得够直白了别在我面前说这么不吉利的话,要不然赶紧给我走这儿可不欢迎你这种瘸脚大小姐”
“你你怎么这么说话,我看你年龄大,才不跟你一般见识的,你跟刚才那位老爷爷的人品差太多了”
“你跟我说这几句话,就能看出我的人品呵呵,真是活得久了,什么都能发生”
被这个拾荒老头说的,我也不敢再讲那位老爷爷的事情了,只能低着头,叹着气
“我可不喜欢听见这种声音,负能量就赶紧给我走”
“是你负能量,坏脾气的人,才是负能量,怪不得你儿女能把你赶出来呢,你脾气太差了,需要改,知道吗”
“你这人,说话怎么连个称呼都没有”
“你不也是吗等一下,你手上的这个东西给我看看”
“夜壶你也要”
拾荒老头手上的这个红色夜壶,好像就是邓邓用的那一款,收到的快递也是这个,只不过我叫吴帅帮我扔掉了,想不到它会在这里出现
看来世界真的是一个圈,转来转去,都在我身边
“那交换,你把你单腿脚下的那个人形牌子,给我扔过来”
我低头看着脚下的这个,好像是一个明星
上面有很多土
我用嘴巴吹了一下
“啊呀”
“你又怎么了夜壶不要了”
“我眼睛进沙子了”
“眯眼睛了谁让你吹的,你要用手把牌子立起来,灰尘自然落下来,你这都不懂,敢问你是什么学历”
“我想看下这个明星我认不认识”
“你还认识明星人家怕是不认识你”
拾荒老头走到我的身边,将夜壶先放到了我旁边的地上,然后蹲下来,将我脚边的这块人形牌子自己拿起来,紧接着拍了拍上面的浮灰
“这个确实灰挺大,看来挺长时间了,我怎么才发现”
拾荒老头,嘴里面嘚嘚咕咕的说着一大堆,想不到,原来不光是女孩,就连一个老男人也这么喜欢唠叨
拜托,我的眼睛都睁不开了,流下的都是泪,他居然看都不看我一眼,就连夜壶也不从地上放到我手里,我还要弯腰去捡
“拾荒老爷爷”
“干什么瘸腿儿”
“你别这么叫我,我腿是昨天才变成这样的你直接叫我湛叶就可以了”
“你叫湛叶你妈妈是姓叶吗”
拾荒老头的眼睛正在使劲儿瞪大,事实上,他跟我一样也是一对小内双,最大可以瞪成小欧式
我看的出,他的年龄应该不小了,抬头纹已经非常明显了
眉毛中间是紧缩的,有深深的印迹,这样的人,从面相来说,脾气非常不好
可能并不像是他自己说的,他这些年过的有多好多好,他一定是没有人关心他,很孤独的
“对啊拾荒老爷爷,你怎么知道你认识我妈妈”
“你们家是住天罗市吗”
拾荒老头刚从我脚下拿走的那块人形牌子,从手上忽然划落掉地
“是啊我们
家住天罗市的”
我刚要说,却一下子止住了,因为电视里面经常演,有变态会到家里面去骚扰,如果这个拾荒老头知道我姥姥家住在大瓦房里,说不定回去骚扰我姥姥呢,我姥家里可刚进人,据说就是那个刚被抓到的天罗市变态色魔
看来我一定要提高警惕性才行
“你问我们家做什么你怎么会知道我们家这么清楚,你调查过我们家”
“你姥姥,现在她还好吗”
“我姥姥好着呢我小的时候,就有与我姥年龄相仿的男人,经常出入我们家的,对我姥姥很好的,前几天还”
“那就好”
拾荒老头打断了我的口若悬河
“湛叶,你来找什么我帮你找”
这个拾荒老头怎么对我的态度,突然转变的这么大
不会有什么阴谋吧
“不用我自己找就行你就告诉我你那天捡到的那个玻璃瓶子,里面有一堆铁片的,放到哪里了就行”
“是在那刚去世老头女儿那里垃圾箱里面翻到的嘛”
“正是对了,你怎么说刚去世的老爷爷说的那么轻巧,难道你都不伤心吗”
“伤心有什么用,日子还不是要继续过,我难道还能跟他一起殉情过来看看,是不是这个”
我看着眼前的玻璃瓶,就是我在垃圾桶里面看见的那只,也是吴帅从装满污水的垃圾箱里一下子就掏出来的那只
我记着当时吴帅好像要说点什么,但却由于我找头花心切,根本就没有让他讲完
我蹲在地上,将玻璃瓶放到夜壶里,一起捧在手里,然后很艰难的站了起来
拾荒老头居然想要过来扶我,我赶忙做出一个“stop”的手势
我可不需要他的好心,一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按什么好心
因为刚才明明就是这个拾荒老头,把这个夜壶给我放地上的
“你眼睛好点了吗湛叶”
这个老爷爷这是怎么了,我这么别嘴的名字,他也能很快叫出来,这是第二次叫我,居然还能记住
看来这个拾荒老头的记忆了蛮好的
“我眼睛没事了,流了很多泪可能把沙子都冲出来了,不会瞎的我想问那个老爷爷,他生前留有什么遗言吗”
“你很善良,但这个世界上并不是你需要救所有人,你只需要救你自己就可以了”
“谁说的,我还有亲人家人,朋友啊虽然现在没有,但是将来可能还会有爱人”
“看你年龄也不小了,怎么会连个男朋友都没有”
“我不是找不着,是不想找,真是的,我现在就连到了垃圾回收站,都变成了逼婚现场吗”
“你是哪个学校的怎么回来轮鸿市上学迎堡大学吗”
“我可是研究生,轮鸿大学,轮鸿市数一数二的研究生院,美术系的高材生,真是的,没看见我后面还背着画板吗”
“你这孩子,说话怎么这么不客气”
“我着急啊我还要找个头花,如果还是找不到,我就要去轮鸿市十佳歌手比赛的现场当观众了,我答应我最好的朋友了,要去给她加油,画肖像画的”
“你还有朋友”
“当然有,我可不是某些人,连一起住了多年的朋友去世,眼睛竟然眨都不带眨一眼的真没有人情味儿,冷血动物再说了,女孩子家家的招你惹你了”
我一边有针对性的说着,眼睛一边瞟着拾荒老头的眼睛
他好像正在地上帮我找着东西
“是这个吗孩子”
拾荒老头从地上捡起一个黑魆魆的小头花
“不是”
拾荒老头失望的将这个小偷花一下子扔到了身后
可就在他再一次蹲地的一刹那,我看见他怀里面那个人形牌子,后面居然写着字
“朱泽,好色之徒”
这个大牌子,原来就是电视里面播出朱泽绯闻的侮辱物,难道这儿就是那则新闻的最初发源地
“是这个吗”
拾荒老头,手里面拿了一大堆的头花
“都说了,不是这些不是这些,我的头花不是黑魆魆的,是黄色的,上面带着小圆波点,很大非常漂亮的”
紧接着拾荒老头真的将手里的这些都一股脑的甩到了身后
其实,他可以捡起的,万一他以后与家人相见了,他再有个孙女外孙女的,人家用得上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谁的爷爷或者姥爷是他,那还不得倒霉死,毕竟他这么讨厌女孩
“这个吗”
就在这时,拾荒老头弯着身,抬起手里的头花,做出随时扔掉继续寻找的姿势
但却真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