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刚到。”
两人聊了一会儿,感觉有说不完的话,余有韵端了被草莓奶昔出来,就看见她一脸甜蜜地窝在沙发里打电话。
奶昔放在茶几上了,余有韵说了句:“早点睡。”然后回了房。
时间过得不知不觉。
结束通话时,已经十点多了。
萧爱喝完那杯奶昔,起身打算回房睡觉,玄关处进来一人。
是萧砚。
萧爱立刻站直:“三哥,你回来啦”
萧砚淡淡点头:“还没睡”
“马上就回房睡了。”萧爱讨好卖乖:“三哥渴不渴我给你倒杯水吧”
“不必。”萧砚没可以端架子,但说话是依然显出高高在上的气势。
萧爱让他走在前头,自己拎着包跟在后面,要是自己在前头,她一定如芒在背。
萧砚走到缓步台,她才刚到楼梯脚。
拿手机的手机忽然响。
看了看屏幕,是苏玉琢的电话,接听,她先喊了声:“苏苏。”
萧爱没注意到,前头那人的脚步有短暂的停顿。
电话里不知道说了什么,只听萧爱咋呼起来:“怎么会这样这司机也太坏了怎么能把你丢高速上,外面正下着雪呢你把地址发给我,我开车去接你。”
“你自己小心点,离服务区远不远要不你到就近的服务区等我,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就算没坏人,这么冷你也要冻感冒”
余有韵从卧室出来想看看萧爱睡没睡,一推门就听见她着急忙慌的声音,等她挂了电话,余有韵站在二楼楼梯扶手边问:“出什么事了”
萧爱仰头回:“是苏苏,她被杂志社派去杭州出差,今天坐大巴回来,高速上出了点故障,结果车修好走的时候把苏苏给落下了,她现在一个人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高速上,我得开车去接她。”
“可你一个女孩大晚上开车跑那么远也不安全”余有韵不放心,正好瞅见萧砚上楼来,于是道:“阿砚,你替萧爱去一趟吧”
萧砚看向她。
余有韵又道:“你开车比小爱稳妥。”
这时,萧爱手机里进来条信息,是苏玉琢发来的定位,萧砚看向她:“把地址和她电话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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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玉琢被困在河北与天津交接的京沪高速上,距离京城,有将近三个小时的路程,夜这般深,天又下着雪,一个女孩子,十分危险。
苏玉琢拖着行李箱,没有乱走,背靠着高速中间隔离带的高高水泥墙,行李箱立在旁边,每驶过一辆车,她都会警惕地望着那车从自己眼前滑行而过。
身处这样糟糕的环境,她内心有害怕,也有无助。
北风夹着雪花胡乱拍打在她脸上,寒意无孔不入地往她衣服里钻,将她身上的温度一点一点吞噬干净。
最后冷到躯体没有了知觉。
等待漫长而难熬,她忍不住蜷缩成一团。
忽然想到姐姐曾笑着给她讲过的一段经历:苏粉雕初来京城,是抱着找到生父的信念,她天真地以为,找到父亲,她和妹妹就不再是没爹的野孩子,家里的困难也将不再是困难,所以带着仅有的一点钱,义无反顾地来了。
结果却是,被人骗光仅有的那点盘缠,那时正是冬天,也是风雪交加的时候,她在京城欣欣向荣的街道角落睡了三天,据她说,那三天里,每一个夜晚来临,她都以为自己活不过第二天。
后来,她遇到了位好心人,给她吃了饱饭,让她住舒适又温暖的房子,还答应帮她寻找生父。
再后来,她明白这世上根本没有陌生的好人。
她被那人骗进牡丹花下,从此山高水远,她再也走不回来时的路,只能在肮脏的泥沼里越陷越深。
那时候,她刚十七岁。
十七岁的女孩,花一样的年纪。
手机响的时候,苏玉琢陷在回忆里不能自拔,默了许久,才用冻僵的手去掏口袋里的手机,手有点抖,好不容易接通,手机里传来萧砚冷感的询问:“你在哪儿”
苏玉琢听见他的声,没多少意外。
她看了看四周,前后都是一样的路灯,无限延伸,似乎永远都到不了头。
“我不知道”她的声音,带着脆弱和微微的颤抖。
手机里沉默了片刻,萧砚问她:“你是不是在发定位给萧爱的地方”
“嗯。”
“待在原地别动,等我去找你。”
说完,萧砚没挂电话,苏玉琢听到听筒里传出萧砚轻微的呼吸声,隔着手机,似乎带给她一丝温暖。
很快,苏玉琢从呼啸的风声里听到似有若无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
左右两边的路都没有人影,她站起身,朝身后隔着一条隔离带的路道看过去,猛然对上萧砚的眼睛,她目光滞了滞。
萧砚只离她一个隔离带的距离。
半人高的花坛,栽着一排齐头剪断的青松,落了白雪的模样,像一颗颗没有尖的圣诞树。
微弱的灯光下,萧砚嘴里吐着急促的白雾,他身后的应急车道上,稳稳停着一辆黑色越野车。
雪花落在萧砚藏青色的大衣上,落在他精心打理的头发上,落在他斜飞入鬓的锋利眉梢上,微弱的光线给他蒙上了一层神秘深邃的感觉。
苏玉琢第一次面对他时,生出愧疚的心思。
萧砚挂断电话,把手机放进大衣兜里,利落地跃过花坛,将苏玉琢的行李箱搬过去,然后爬上花坛,朝她伸出手。
苏玉琢看着她纹路深刻的掌心,沉默片刻,缓缓把手放在他手心里。
他的手很暖和。
借着萧砚的力道,苏玉琢轻易上了花坛,萧砚先下去,然后也没询问一声,直接把搂着她的腰,将她抱下地面。
苏玉琢先跌进他怀里,随后双脚才落了地。
他的怀抱也很暖,与他冷漠的气质给人的冰冷感觉一点都不一样。
“谢谢。”苏玉琢小声道谢。
“走吧。”萧砚拉着她的行李箱拉杆,带头先走了。
此时已经凌晨两点,路上车辆很少,苏玉琢边走,边望着萧砚挺拔冷酷的背影,他打开后备箱,一只手将她沉重的行李箱提进去,然后将后备箱门合上。
发出嘭一声响,在深夜里显得尤为闷重。
“上车。”苏玉琢到了跟前,萧砚边拉价驾驶座车门,边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