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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再回黑锋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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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回到黑锋寨,山坡密林依旧,凉亭依旧,房檐门屋依旧。唯一不同的,是少了一个最重要的人。

    萧时煜牵着马慢慢地走,一花一草一木,牵扯出过往的回忆,牵扯出无数的情思。物是人非,如果能再来一次,他情愿留她在这里安稳喜乐过完一生,不用去面对俗世的险恶斗争。

    水三娘、梁铁树等人之前已经接到了消息,早早地便跟众人在寨口等候,看到萧时煜独自一人牵着孤马,有些愕然。众人齐齐拥了上去,帮他牵马拿行李,一起拥到主屋。

    梁铁树之前接到密信,信中说梁小莹中毒身亡,他哪里肯信,可是今天看到萧时煜孤身一人,心中咯噔一跳,刚想开口,便听到三娘问道:“小莹呢,她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萧时煜低着头沉默了半天,喉咙堵塞,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他才将梁小莹前去搬救兵,回来时中毒身亡的事情一一说了。“是我没有保护好她。”萧时煜只手掩面,不忍让人看到他眼中的泪水。

    众人惊痛,有几人在下边已经低声呜咽。梁铁树双眼发红,坐在椅子上喃喃地说:“此前她还飞书让我暗中派人保护你,怎么转眼之间,她就没了”

    斧头早已瘫坐在地上喃喃:“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这样呢”少主向来机灵聪慧,怎么会说死就死这么久没见了,他哪里会想到之前一别竟成永别。这般想着,他默默地流下泪来。

    “怎么会中毒呢是谁下的毒我一定要为她报仇”水三娘眼中落下泪来,狠狠地说。

    萧时煜摇了摇头,沉声说:“我还在派人追查。此前她好几次遇袭,我怀疑是跟大皇子有关。”他转而看向沉浸在悲伤之中的众人,坚定地说,“你们放心我一定为她报仇雪恨”

    他又看着梁铁树说:“莹儿的尸体按照遗愿,已经火化。我只带回了她的衣裳,此番前来,就是想在这里,为她建一座衣冠冢。”

    梁铁树慢慢地点了点头,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几岁。

    夜晚山风悲鸣,凉月冷冷地挂在天上。梁铁树坐在山坡边上,嘴里衔着草根,呆呆地看着远方。他想起梁小莹刚出生时,皱皱巴巴那么一小个,自己含辛茹苦养了那么多年,终于把她养大。

    她原本调皮爱玩,有一次跑下山去,不小心摔破了头,当时鲜血流了许多,可把他吓坏了。没想到医治之后,整个人好像不一样起来,虽然依旧调皮捣蛋,确实聪明伶俐许多,会画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东西,脑子里也装着许多稀奇古怪的想法,竟帮了黑锋寨不少忙。

    他原本打算招赘个女婿来继承寨主的位置,可是那几年,他看着自己的丫头指挥兄弟抵抗外侵,战法了得,完全可以统领整个黑锋寨,他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只要她想要的,他能给的,通通尽如她愿。自己乐意把她宠的无法无天。

    可是如今,却有人告诉他他的宝贝女儿死了。他悲愤地扬起尘沙,为什么不到一年时间,情况完全变了

    萧时煜看着他悲伤无处发泄的样子,忍不住走上前去,站在梁铁树身边。

    梁铁树一脸愤恨,抽出刀来对着他:“都是你要不是你没能保护好我的丫头,她就不会死”他说完,举起刀子插向萧时煜,哪里知道萧时煜避也不避,刀子直接进入他的左肩,鲜血流了下来。

    “是我的错。”萧时煜低着头,仿佛感觉不到任何痛楚,只是沉着声音说道。

    梁铁树看到他这个样子,忍不住扔了到,双手捂住自己的脸颊,声音嘶哑:“不是我的错我不该相信你我不该让你带走她如果不是我,她就不会死”他说着,眼泪落在掌心上。

    萧时煜看着这个黑锋寨寨主痛失爱女的模样,双腿弯曲,跪了下来:“是我害死了莹儿。我一定会替她报仇您放心,倘若以后黑锋寨有什么状况,我一定全力协助,决不让人来犯”

    梁铁树万万想不到天朝皇子,居然会向他一个土匪头子下跪,他心中不能不触动。他知道萧时煜的为人和能力,也知道梁小莹的死不能完全怪在他头上,可是没有人能分担他的痛苦,他只能以这种方式对待他。

    梁铁树站起来,看也不看他,低着头离开了。留下萧时煜对着一地清冷的月光,其实他心中,比梁铁树还痛,他情愿梁铁树一刀把他杀死,好让他去找她。他低着头,苦涩哀戚地笑了,那笑声穿过山风,变成一阵阵若有若无的呜咽,弥漫在整个黑锋寨中。

    而天风国内,梁小莹悠闲自得地当着她的王子妃。府中上下整天看她笑容满面的样子,没有人理解她内心的愁闷和痛苦,一想到她再也不能回到黑锋寨中,再也不能见到萧时煜,她的心仿佛被一点一点啃噬了一般。

    诚然,天风国一切都好,百姓和乐,林月歌对她也百般温柔,老国王召她进宫也都是和颜悦色。可是他乡万般好,终抵不过故国的一阵风雨,一花一草。

    林月歌走进来,看到梁小莹呆呆看着窗外的飞鸟,轻轻走过去说:“在想什么,这么出神”他心中猜到了几分,只是不愿挑明。

    梁小莹转过头笑了笑,“没什么,你进宫看望父王,没什么事吧”

    林月歌将一只手放到她的肩头,微微皱着眉说:“他的病又加重了,仍然不见转好,之前拖得太久了。”看到梁小莹跟着就要皱眉,他急忙说道:“幸好你为天风国帮了不少忙,现在百姓的生活越来越好,父王才能不用过分忧虑,一心养病。”

    梁小莹笑道:“这都是小事,也是我该做的,算不了什么。”

    林月歌也笑起来:“以前就知道你不简单,父王没有看错人。”

    梁小莹难得地打趣道:“那可不是,我在皇城,也可是招了不少王亲公子的心,要不是萧时煜”她声音忽然间变小了。

    林月歌也不在意,只笑道:“是是是,要不是萧时煜阻拦,你定能成为皇城最引人注目的花。可惜啊,被本王子捷足先登,现在也只有我能欣赏了。”说着,他调笑似的挑了挑梁小莹的下巴。

    梁小莹见他洋洋得意的样子,一下子推开他的手,忍不住啐他:“去你的吧,我才不要你欣赏呢。”说完,作势就要起来打他。

    屋里的下人看着两人有趣的互动,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一时间气氛很是欢愉。

    然而到了晚间,王宫里的人急急来报,说是老国王病情危急。林月歌跟梁小莹心下焦虑,顾不得装扮一番,急急忙忙入宫去了。

    床榻上,老国王面色苍白,紧闭双眼,呼吸时急时缓。林月歌将御医招呼到外边,连声问道:“早上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变成这样了,到底怎么回事”

    御医跪在地上,皱着眉头颤声说:“国王病情时好时坏,都是因为此前外出,拖了太久,久病不治的缘故。下午病情忽然恶化,急病攻心,怕是撑不了多久啊”

    林月歌还来不急说话,便听到里间小莹的呼唤声。

    老国王清醒了过来,正想唤他,声音嘶哑微渺。梁小莹见他虚弱的样子,忍不住红了眼圈。纵然之前他提出的条件让她心中埋怨,可是自她嫁给林月歌以来,老国王履行承诺,也真的像父亲一般对待她。她实在不愿见到,这么风趣可亲的老人,被病魔摧残成这般模样。

    “父王,您怎么了”林月歌握住他枯瘦的手。心中的不安逐渐放大。

    “月歌,我知道自己大限将至,时日无多了。”老国王喘着气说道。

    “不会的,父王,您一定会好起来的。”林月歌心中悲痛,声音发颤。

    “我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个国家。要是我不在了,你一定要爱民如子,安抚边境,不要轻易跟其他国家交仇结怨。”

    林月歌紧紧抓住他的手,早已泣不成声:“我会的父王,你放心吧,等你好了之后,这一切都由我来做,你就可以去游山玩水了。”

    老国王呵呵地笑了起来,眨了眨眼睛说:“是啊,我知道你能做的很好的。”他转头看向梁小莹,“丫头,希望你能跟月歌白头偕老,好好照顾他,协助他,天风国也要拜托你了。”

    梁小莹哭道:“父王你放心吧,我跟月歌会好好的,您不要丢下我们啊”

    老国王点了点头,笑着说:“你们也不用太难过,我只是要去别的地方玩去了,你们应该为我高兴才是”话说着,渐渐没了声音。梁小莹抬头看去,老国王早已闭上了眼睛。

    那丧钟之声随着悲风一阵一阵响彻到整个王宫,老国王向来勤政爱民,此夜薨逝,宫中上下不少人低头饮泣,消息传到民间,更是引起悲伤阵阵。

    寝宫之中,梁小莹跟林月歌守着老国王的尸体,静静地坐了许久。

    次日,皇城皇宫中,使臣急步进宫汇报。皇帝和大皇子正在殿中交谈,一句话刚说完,便听到太监的通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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