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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三十六章(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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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码字不易, 头发掉光啦谢谢支持晋江正版, 订阅不足请耐心等待  微小尘粒随风划过宋鸣珂满是泪痕的脸,她裹牢灰色外袍,咬紧牙关,沿狭道狂奔。

    脚下粉绫鞋渗血, 每踏一步,疼痛都会提醒她只有全力往前,才对得起为她流血牺牲的宫女和侍卫。

    她跑出数里,气喘吁吁, 仍趔趔趄趄北行。

    “长公主走错道了”山坳处陡然传来一阴恻恻的沉嗓。

    树下不知何时多了一魁梧黑影,如鬼如魅, 蒙着半张脸, 双眼如鹰隼锐利,似毒蛇阴冷, 森然端量她。

    宋鸣珂冷汗直冒, 腿脚发软, 险些跌倒在地。

    “圣上早已预料和亲之路易出岔子,命臣暗中跟随。长公主且乖乖返回,免得臣冒犯”

    说罢,他右手一拧刀柄,手背那弯形烧伤疤痕,触目惊心。

    宋鸣珂心底如塞外寒秋般一片冰凉二皇兄果然不放过她

    原本让贴身宫女装病滞留, 等大队人马离去, 赶赴蓟关通知表姨父霍将军接应, 不料和亲队伍突然改变路线,她迫不得已,偷偷带心腹逃跑。

    如今前去无路,回去死路,她强作镇定:“我怎知你所言是真是假”

    黑衣男子亮出一枚铜质令牌,鱼形龟纹,却是皇宫暗卫令。

    宋鸣珂觉此人眼底杀气极重,哪里像护卫更像是个杀手

    她陷入疑虑,浑然未觉肆虐狂风扬起衣裙,彰显窈窕身姿;更没意识到,即使风霜满脸,青丝凌乱,沙土沾衣,她的独绝容姿和高华气度却未减半分。

    男子紧盯她的目光由冷转热,迸溅欲望:“圣上曾言,若长公主公然违抗皇命,可就地正法但没说,死前不能干点别的”

    对上他不怀好意的眼神,宋鸣珂脑海中冒出二皇兄狠狠压向她小姐妹的场景

    她心痛如绞,倒退数步,颤声怒喝:“放肆”

    “这粗衣配不上京城三大美人之首,不如剥了”他收好令牌,猛地猱身扑来

    宋鸣珂急忙转身,遭他扯住衣袍,“嘶”,堆雪般的半截玉臂裸在外,引来对方吞咽唾沫之声。

    落入蒙面男子手里,生不如死,何不一了百了

    她不忍多看一眼这万里河山,直往山崖方向一跃。

    对方抢上前,强行拉她回去。

    她未及细想,拔下银簪子,猛力刺在其手背伤疤上

    “臭娘们”男子被扎,登时血流如注,狠心松了手。

    宋鸣珂半滚半跌十余丈,耳旁混杂着树枝撞折、腿骨断裂声,以及远处依稀可辨的马蹄疾行声。

    荆棘勾破裙裳,割伤肌肤,她痛楚难耐,忽地“嘭”一声,后脑正正磕在石块上,逐渐堕入混沌。

    身为皇后嫡女,本应活得骄矜,无奈担任储君的孪生兄长早逝,非一母所出的二皇兄即位,瞒骗利用她数年。

    好不容易认清他的真面目,她已失去至亲,孤立无援。

    出逃,成了她最后的抗争。

    可惜,她斗不过他,只能客死异乡。

    呼啸寒风送来一句焦灼呼喊:“晏晏是你吗”

    晏晏多久没人唤过她的小名了谁是性子爽直的大表哥是温文尔雅的二表哥

    宋鸣珂抬眼望向崖顶,有一挺拔身影,正与黑衣男子持剑相斗,招招拼命。

    刀光剑影层层叠叠,纵横闪戮,明亮灿丽,将边塞秋色割裂成碎片。

    她嘴唇翕动,张嘴欲答,眼前骤然一黑。

    不知过了多久,她再度感觉周身骨骼剧痛,如烧如锉,耳边萦绕通透澄明的男嗓。

    “晏晏撑住”

    “整整七年终于、终于见到你了”

    “别怕,那人被我杀了我、我马上送你去找大夫”

    宋鸣珂努力睁开双目,却捕捉不到一丝亮光,仿佛世间万物皆失了形色。

    面对久别重逢的表兄,她内心千言万语,想倾诉霍家被贬谪后的种种,但一张嘴,全是血。

    四肢越发冰凉,灵魂仿佛硬生生被抽离。

    表兄亦感知她的生命消逝,缓下步伐,颤抖双臂紧紧搂住她,如拥抱世上最珍视的宝物,哽咽中的内疚与歉然无以复加。

    “抱歉,我来晚了”

    温热液体落在她冰冷的脸容上,似血,也似泪。

    宋鸣珂想说,早一时,晚一时,已无济于事,人生早在七年前便定了局。

    除非时光重来。

    她没法完整倾诉心里话,连句“谢谢”也来不及,硬撑的一口气随鲜血喷出,两臂软软垂下,指尖触碰到一温润事物,应是表兄腰间玉佩,形状特别,镂空处刚好套住她的小指。

    她曾怨恨上苍,这一刻莫名感激至少她并非孤独死去,而是殒在亲人温暖怀抱之内。

    遗憾她今生愚钝、怯懦、软弱,未能及时发现二皇兄的阴谋,未觉察孪生兄长之死另有蹊跷,未让母亲娘家一脉脱离悲惨命运,连累小姐妹受人凌辱

    最令她愧疚的是,祖辈辛苦打下的江山,日益颓败,生灵涂炭。

    “不”

    知觉消失前,耳畔回荡表兄的怒吼,悲怆愤恨,此后再无声响。

    无边黑暗与静谧中,猝然的铿锵金属撞击声,惊得宋鸣珂心惊肉跳。

    “轻点莫吵醒了公主”数尺外低呼声起。

    “那么凶干嘛”另一女子小声嘟囔。

    “都是你一惊一乍,害公主磕到头咱俩起码得罚跪一宿”

     

    “可她裙子被尖石勾住了呀”

    “裙子破了能跟公主玉体受损相提并论吗”

    倾听二人争执,宋鸣珂浑浑噩噩:谁谁是公主

    茫然睁目,入眼是满室精致家具,俨然是女子闺房,她冲口问道:“表哥”

    “回公主,霍家两位公子在送客”身畔之人温声答道。

    乍然见到一秀气的瓜子脸,宋鸣珂欣喜若狂和亲队伍抵达边境,贴身宫女剪兰假扮她留在驿馆,好让她脱身事发后,本以为保不住这丫头

    不对,剪兰何以年轻了许多

    另一名宫女手执铜壶,好奇凑近。圆脸蛋圆眼睛,不是缝菊又是谁

    宋鸣珂亲眼目睹缝菊死死拖住拦截的追兵,被对方连砍数刀她泪眼婆娑,抬手拉住跟前的小宫女,暖的,不是鬼。

    “公主”二人狐疑相询。

    宋鸣珂坐起身,惊疑不定,大口喘气,瞥见妆台镜面映照出一张稚气的容颜。

    年约十一二岁,乌发在头顶两边各扎成结,已觑见雪肤花貌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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