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恬歆看着夜空眯了眯眼睛，嗓音带着几分清冷，“你刚才问我们可以不可以做朋友，其实我们心里都明白吗当那把刀刺过来的时候，我们已经不可能成为朋友了。”
“恬歆”
“不管那些事情是孟家的谁设计的，对我来说都没有什么区别。从今往后，我不希望再与孟家有怎样的牵扯了。”
她心里其实也明白，从刺杀到与金耀城合谋，应该都是孟老做出来的。
孟津樊性格温厚，又有着自己的骄傲，不可能这样一步步设计她。就好像刚才那个表白，大概也是知道，他们之后都是陌路，才说出来的吧
而她也不想再给她留下任何念想，毕竟不可能在一起的人，说再多也不过是引人伤神。
孟津樊自然明白她的意思，慢慢的闭上眼睛，喉结一滚，“恬歆，对不起。”
这句对不起可以延伸到的意思，他不需要多说、心里明白吕恬歆是可以懂得的。
她许久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外面的沉沉的夜色不断发呆。
许久之后，她才静静地出声说道，“我知道过去不管发生了什么，对于我们之间都是前代人之间的恩怨。但是作为他的后人，如果有机会，我不可能不为他报仇。这一点，我们谁都别无选择。”
别无选择。
孟津樊缓缓地问道，“当年乔老确实是最后见过你父亲的人，难道你心里就一点疙瘩都没有还是因为你爱他，所以愿意让这些仇恨转嫁到我们身上”
吕恬歆慢慢的垂下眼眸，密密的睫毛如羽扇一般，在眸底落下一层阴影。
因为爱他，所以将所有指向乔老的可能性忽略，将对别人的指向不断加深印象吗
她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是在清冷的夜色下突然觉得心头涌上一股说不清的感觉，突然想起了陈汉生的话。
所有的指向都说明了父亲最后见到的人是乔老，他们究竟说了什么
大脑突然一阵眩晕，她直接挂断了电话。
静静地站了几秒，转身却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高大身影。
不知道他站了多久，但是那双墨色的眼睛就那么安静的落在她身上，显然在的时间也不短了。
那他听到了什么
还没有细想，就听到男人淡静的嗓音，“在跟谁打电话。”
她没来由的松了一口气，走到他身边、伸手环上他的腰，脑袋靠在他胸前，轻声说道，“孟津樊，他说孟老醒了。”
“要去看看吗”
“不了，我累了，抱我去睡觉。”
男人低眸看着撒娇的她，笑了笑，俯身将她打横抱起。
医院。
孟津樊站在原地抽着烟，事实上地上早已不知道堆积了多少的烟蒂。
其实他不是一个烟瘾很重的人，但是想到今天发生的事情，他却忍不住的烦乱一根一根的抽了下去。
刚刚又点燃一根，管家找了过来，显然有些急，“少爷，终于找到你了。老爷醒了，他要见您。”
“好，我抽完这根烟，马上过去。”
“好的，少爷。”
管家虽然不是很清楚今天发生了什么，但是也知道现在孟津樊心情很糟糕，只能应了一声离开了。
过了五分钟，孟津樊推开病房门走了进去。
还是那间高级病房，真没有想到上午才出院、下午就又回来了。
孟津樊突然觉得有些搞笑，他走到病床边就看到孟老苍白的脸色，心头却是一片平静，没有任何波澜，“爷爷，有什么事情还是养好伤再说吧。”
孟老的眼神似乎又浑浊的几分，声音也带着几分虚弱，“你也觉得当年是我设计了吕盛”
“是不是，已经不重要了。”他听到吕恬歆的拒绝之后，对整件事已经没有了什么期待。
即使不是，也不会有翻盘的机会了，那就索性是吧，也让她以后的人生少一些苦难。
纵然她不爱他，可是他爱她却是真实而无法变化的，如果这份仇恨在他们之间，可以让她的未来是幸福的，那么他也没有什么不可以。
如今看向躺在床上的孟老，他只觉得整颗心都是平和的，“爷爷，我相信你当年接纳吕家三口有想帮他们的成分，但是也相信、你让谭姨嫁给二叔有自己的目的。”
孟老看着他盯了半晌，“你恨爷爷当年没帮他们”
“谈不上，”他笑了笑，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声音带着几许寡然，“如果你当年帮了吕家，大概不管愿不愿、她都得嫁给我了。可是你没帮，她没嫁，也不过是不爱我。”
“你不觉得金耀城说的那段话很可疑吗明显是他跟乔景琛商量好的。”
“爷爷，”孟津樊对上孟老的眼睛，面上带着几许笑意，“他们有没有商量我不知道，但是原本你是准备跟金耀城一起设计恬歆，让她对乔景琛失望的吧”
孟老没有说话，偏开视线，“是的。”
“既然你最初是想设计他们，最后反被设计，也没有什么好埋怨的。那件事算起来孟氏也不过是没帮忙，算不得什么大过。还是说，当年吕盛破产是爷爷亲自设计的”
他的语调很淡，淡的几乎没有什么情绪可言，可是这番话却让孟老睁大了眼睛瞪视着自己的孙子，“不是这样的，你怎么可以胡乱猜测难道你也认为爷爷是个贪图名利的人”
“生活在这个世界上，贪图名利也没有什么错，其实爷爷，你这些行为都是为了保护孟氏，我理解。但是你伤害了恬歆，也是事实。”
孟津樊说的条分缕析，孟老听的面色苍白。
他死死的握住孟津樊放在床上的手，声音带着几分愕然，“你就是这样想爷爷的”
孟津樊淡淡的说道，“帮恬歆挡下那一刀，也是你设计好的吧”
孟老瞪大了眼睛，然后笑了起来，“原来我的孙子也认为所有的错都是我的但是如果我不这样做，你知道他们会怎样报复孟氏吗他们认为我对吕盛见死不救，害死了她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