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拜托老婆大人了。傅正南俊美深沉的面容上浮起一抹惬意的微笑,就连五官都变得柔和起来。
离开医馆后,赵树将傅正南推上了车,她依旧坐在男人的身边,向他讲述中医有多么厉害,既是为了帮他增加信心,也是在给自己鼓劲。
清雨,我不想让你太辛苦。傅正南的话像一只羽毛搔在她的心湖上,瞬间漾出无数的波纹。
没关系,一点儿都不累,比我以前干的那些家务轻松多了。她笑着回应道。
傅正南一听,觉得心像被一只大手攥紧了,带出一阵揪心的疼。
小丫头以前在宋家应该吃了不少的苦,要不然也不会这么说。
但是我舍不得。他说这番话的时候,特别的温情。
女人听后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偏过头倚靠在他的肩膀上,直到车子停在饭馆前,两人始终保持着这个甜蜜的姿势。
赵树被他们撒了一把狗粮,悲伤之余还是尽职尽责地将他俩带到了包间里。
三人刚刚落座,寂静中响起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
她掏出手机一看,是薛珠佩的电话,赶紧走到包间外面去接听。
清雨,我找你有急事,必须马上见到你。薛珠佩急切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妈,我跟正南正在外面吃饭呢,不太方便。她耐心地解释道。
薛珠佩不依不饶,厉斥一声:有了老公,就不拿我当回事儿了这么多年,真是白养你了
听到这话,她沉默几秒,想了想,答道:好,哪里见
薛珠佩说了一家咖啡馆的地址,挂上电话前,还撂下一句狠话,你可别忽悠我,否则要你好看。
她轻叹一声,皱着眉沉思了片刻,便返回了包间。
正南,我有点事情要出去一趟,不能陪你吃饭了,回家再补偿你,好吗她不想对傅正南撒谎,只好避重就轻含糊其辞。
傅正南浓郁的眉毛轻轻上扬,波澜不惊地说:你去吧。不过,今晚怎么补偿,我说了算。
她从男人的话里听出一丝诡计的味道,但是此时顾不上和他计较,轻声应了一下,随即走出了包间。
房门关上的刹那,男人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刺白的灯光照在脸上,折射出淡淡的阴影。
她根据薛珠佩说的地址,找到了那家咖啡馆,特意坐在一个僻静的角落里。
须臾,一个妆容精致的中年女人走到她面前,拉开她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然后从包里掏出一张白纸。
还记得这张欠条吗薛珠佩用食指戳着白纸上的几行字。
她怎么可能不记得
当初,养母逼她写下这张万元的欠条,说是算作二十多年的抚养费。签下名字的那一刻,她觉得欠条上的每个字,都像淬满了毒液的刺,深深的扎进她的心里。
她第一次知道,原来亲情还可以用金钱来衡量换句话说,亲情也是能够买卖的
记得。她说话时感到嘴里一阵发苦。
既然你承认欠我万,那我就不客气了,立刻还钱薛珠佩从唇间溢出这句冷冰冰的话。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她的心还是不由得一抽一抽的疼。
她深吸一口气,镇定地说:我没这么多钱。
你嫁到傅家,居然还说自己没钱你以为我会相信吗嗯
说罢,薛珠佩猛地站起身,直接将她放在身侧的包抢了过来。
她被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到了,一时没能做出反应,任由对方在自己的包里胡乱的翻找。
薛珠佩翻到她的钱包后,里里外外看了一圈,想要找到存有巨额资金的银行储蓄卡,结果她将钱包翻了个底儿掉,也没看见要找的东西。
此时,理智已被怒火燃烧殆尽,薛珠佩的眼睛里闪射出凶光,脸上浮出恶毒的狞笑,威胁她说:今天,你必须把钱给我,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妈,到底出什么事了您为什么突然要这么多钱
跟傅家的财富相比,宋家虽然差得实在太远,但是也不至于穷到这个地步。
不用你管,这是我的事。薛珠佩目光闪烁游移,支支吾吾地答道。
她思忖片刻,瞬间恍然大悟,惊呼一声:我知道了。
宋清雨深深凝视着薛珠佩,心中百感交集,张了张嘴,却没有吭声,暗自思忖是否当面说破这件事。
养母一向要面子,就这样揭开她的伤疤有些于心不忍。可是,看她这副着急的样子,应该是被逼到了绝路,要是不帮忙的话,心里那关也过不去。
思来想去,她横下心来,开门见山地问道:妈,您是不是欠下了赌债
闻言,薛珠佩睁大了眼睛,一脸迷茫,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坚决否认道:不是
不出她所料,养母的第一反应还是维护自己的颜面,生怕别人看不起自己。
她微微叹了一口气,沉声说:被人追债的事情,又不是第一次发生了,您有什么好瞒我的
薛珠佩连忙捂住她的嘴,压低声音说:你小声点儿想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么
她一时间竟无语凝噎,轻轻摇了摇头,将薛珠佩捂住自己嘴的那只手拨了下来。
两个人默默地对视了几秒,彼此都不知道该怎样开口。然而,看到养母那副为难的表情,她立马心软了。
妈,您就跟我说实话吧,我不会告诉其他人顿了几秒,她又补充了一句,爸和清雪那边,我也不会说。
薛珠佩蹙了蹙眉,牙齿咬住下嘴唇,过了一会儿,紧绷的面色才缓和下来,嘴唇上印着一排齐崭崭的齿痕。
我的私房钱都输完了,为了回本,借了万的高利贷。薛珠佩目光哀戚,整个人像霜打的茄子一样,了无生气。
她一听,顿觉头顶上炸开了一道响雷,一声叹息卡在了喉咙里。
但凡跟高利贷扯上关系,结果都不容乐观,轻则家财散尽,重则家破人亡,养母这是把她自己往绝路上逼啊
好不容易稳住心神,她深吸一口气,再次发问:这笔钱,对方要求什么时候还清
薛珠佩一下就被戳中了痛点,心中筑起的防线瞬间坍塌。
他们说,再不还的话,就要拆了我老公的厂子
言毕,薛珠佩的眼眶泛红,仿佛下一秒泪水就要夺眶而出。
见到此景,她的心里莫名有些微微泛酸,紧皱着眉头,试图说点儿什么来安慰对方。
她低下头,沉思了几秒,柔声说:别着急,我们一起想想办法。
话音刚落,薛珠佩猛地攥住她的手,激动地说:清雨,你一定要救救我,尽快凑出这笔钱来。
对方是养育自己多年的人,她何尝不想帮助养母摆脱这个困境,但是她刚毕业没多久,工资也不是太高,根本没有多少存款。
拿不出现金的话,那就只能变卖家当了。她想了想,身边最值钱的东西,大概就是傅正南送给她的那堆名牌包。
可是,她舍不得。
倒不是心疼钱,而是不想辜负了傅正南的好意,即使他送给自己一根羽毛,她也想一直珍藏在身边。
难道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
她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五官紧绷,眸光也随之黯淡了下去。
薛珠佩见她半天不吭声,急得团团转,再也顾不上什么面子和形象,眼眶里积聚的泪水即刻滚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