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一抹弯月很努力的挤出了一角,顽皮的挂在天边,周围只有繁星几点,为这寂静的天空画出一片耀眼的光芒。
白木清吧。
易珏慢慢的磨着咖啡豆,机器发出的声响在这安静的环境中有点刺耳。
咖啡机的噪音并没有持续多久,易珏拿过两个杯子,放在下面,按下按钮,顿时一抹浓色水柱哗哗直下。
透明玻璃前,俊美男子静坐窗下,眼光死死看着前方,透过玻璃,看着舞台的中央,那里,有几个工作人员还在布置着最后的几个道具。
夜空下的他,静得那么安详,空洞的眼神下,满是疑惑。
“试试吧,我从外面带回来的。”易珏放下一杯咖啡在他面前,自己也在他身旁坐下,轻酌一小口,嘴角笑意一丝,闭眼享受着。
他也举杯,薄薄的嘴唇轻点。
“还是那个味道。”他笑了,眼中的那股情绪迅速被冲淡下去,如繁星般的闪烁着精芒。
易珏不置可否的笑笑,优雅的又端起杯子,轻轻的凝视在杯中一圈圈的波浪,深色的咖啡表面倒映出他迷离的面孔。
“还记得当初我们第一次喝的这个咖啡吗”
“怎么可能不记得”
他扬起微笑,拿起咖啡,薄薄的嘴唇向里面吹气,飘起的烟雾被吹散,若隐若现。
脑海中不由浮现了一个轻柔的身影。
一袭清凉纱裙,微风拂动下,翩翩若仙。
飘逸的舞步,柔软的身躯,似乎一阵风都能将之吹倒。
可似乎这些风并没有恶意,反而非常亲昵的在她身旁陪之舞伴为她牵起裙摆,为她托起青丝。
易珏点上一支烟,默默的抽着,眼底含着柔光,一口深吸,随之伴随的是一圈圈的迷雾,在他头顶消失。
“你....有想过她吗”
易珏看着他终于还是问出了这句话,说完眉角跳动,凝视着他。
他在等他回复。
他伸手挥舞着飘过来的烟雾,心中的那个声音一直在眼前,那一抹眼泪仿佛刺痛了他的内心。
“想.....我们是朋友不是吗”他笑着轻道,眼中似漫天星辰一般,闪亮,没有丝毫杂质。
轰隆隆.....
天边一道白色怒龙突然跃出,骄傲的身躯闪着亮光直扑地面,与之尽头,是与天相接的巨尾,蹦腾翻涌着。
可惜,怒龙似有不甘,最后仰天长啸,最终消失在空中,消失在原来的地方,一瞬即逝。
就像她一样。
娇美的躯体,初生便谢。
易珏走到后面窗口位置,推开窗,身子毫无力量般依靠在墙壁上,眼神空洞洞的,静的可怕。
可他嘴边的那丝笑容,却依然存在,只不过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举起手中咖啡,仰天饮尽,很久很久...
直到他感觉自己的手有点酸软,才低垂下来,杯中,已空无一切。
“下雨了。”
凄美的笑容下,掩饰着浓浓的忧伤,目光似要看穿这片天空尽头,星光洒落在他身上,映照着他的脸庞,深邃的眼底那抹凶戾埋入心底。
后,他才回头看着已经走到跟前的他,点点苦笑嘴角露出,扯出一条弯月的幅度。
“你还真是狠心.....沈俊豪。”
沈俊豪并没有看他,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一束花朵,傲娇的花朵,艳丽的花朵,间接为他凋谢,凋零,直到化作花泥,化作尘埃。
“后悔吗”
易珏又艰难的扯动嘴角,轻语问道,握住杯子的手,已经青筋涌动,身体颤抖着。
他在努力的压抑自己的怒气。
然而,这一次,沈俊豪没有丝毫犹豫,眼中一片坚定。
“不后悔。”
砰....
易珏手中茶杯从指尖滑落,地面散开一堆碎片,他紧了下牙缝,一直以来的微笑也不复存在。
刚刚的回答,彻底的让他心中唯一的奢望都随之抛切。
“我答应她的,你的,我都做到了。”易珏指着四周,每一寸,每一个物体,都是他亲自挑选。
手指环视一圈后,最后,修长的食指定格在了沈俊豪眼,就这样指着他双眼。
咬着牙,他低声吼问“你答应我的呢”
他的声音有点沙哑。
沈俊豪跟着他所指的方位看去。
那边,是三人都喜欢的壁画,他记得,她说过,以后,我们要办一间自己的清吧,就只有我们三个。
她说过,她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舞台,舞台上有她,舞台下有他...和他。
她说过,她的舞,只为他们而动。
她说过,我们会在一起很久。
她仰天祈祷的侧脸,是那么美,那么纯洁,纯真,白色裙子飞舞着,天空的阳光像一束光柱,照耀着她,衬托出她的清丽脱俗,似乎只为她而亮。
她眼眸下是那般的清澈,眼中笑意总是让人看着特别舒服。
她的举动,有时候会很幼稚,有时候顽皮,有时候却很较真,可她童真的心,无疑为这些行为抹上些许色彩,更加动人。
最后的最后,那张白色的病床上,她娇美的容颜变得憔悴,嘴唇也没了以往的血色,眼中熟悉的温柔也不见了。
生命的尽头。她手中还捏着那根红色的手绳,那根绳子中间,有一颗银珠,珠子上写着我等你。
她就像睡美人那般,沉睡下去,手中的红绳却死死的握在掌心。
那天,天空下起暴雨,为这美丽的花朵的逝去而感到伤心。
窗外的桃花,迅速凋谢,似为她的离去感到不舍。
沈俊豪苍凉的眼底,涌出了痛意。
“对不起。”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曾经那么要好,形影不离的三人,如今却天人永隔,有时候他也会想起,当年那么做,到底是对是错。
可当想起另一道孤独瘦小的身影,那丝犹豫渐渐变成了肯定。
她无助的眼神。
石凳上孤零零的背影。
院门口。
阳光下的她,满脸的笑容,可眼底的不舍与浓浓的念意,却没能逃过他的内心,他轻吻她时的害羞,她温热的脸颊,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他。
他答应过她,等他。
她也答应过他,等你。
她......更需要他。
........
与窗相对的透明玻璃外,大堂内的人流已经缓缓坐满,一个秀气的女孩,开口吟唱,打断了两人的回忆。
女孩闭着眼睛,静静地坐在钢琴前,夕白的双手在琴键上跳动,曲调幽幽传来,感受着周围人的目光,轻轻地开口。
歌声不算出众,可琴技却超凡脱俗。
一曲完,台下观众的一片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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