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快艇速度太快,摆动的弧度太大,所有人都跌跌撞撞于之间,梵音紧紧的抓住快艇的边缘,剧烈呕吐起来,她一只手捂在肚子上,阻隔了与艇边缘的撞击,溅起的海水扑满了面容,让窒息一阵比一阵猛烈。
钟奎唇角带着一抹微笑,拍了拍梵音的背,“颂小姐应该是第一次经历这种情况,不必太过担心,交易中遭遇伙伴反水的情况,太多太多了,我每年都要经历个十几次,这点枪火,实在不算什么。”
话音落地,忽然,巨大的发动机轰油门的声音从天际传来,如猎豹伏击在暗处的狩猎者从光驱照不见的尽头渐渐浮现,遥远的正前方出现一排排快艇,海天一线般从海平面的尽头驶来,几十艘密密麻麻,一字铺开,像是张开的一张网,铺天盖地而来。
梵音眼里掠过一抹亮光,最后一招了。
钟奎脸色变了变。
驾驶快艇的保镖猛地转变了方向,三百六十度旋转,打算往回驾驶的时候,发现后方全是追击而来的人,“条子追来了”
寻声看去,岸上穿着制服的警察终于现身,与海面上便衣不明身份的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为了让这出戏更加逼真,两股势力分庭抗礼,夹击钟奎等人。
保镖只得再次调整方向,向着左后方突围而去。
梵音险些被甩出快艇,好在小马挡在一旁。
钟奎紧紧将她抱在怀里,勒的她喘不过气来。
“老板,你快看”保镖忽然指着海平面远方的快艇排面。
只见围堵在海平线尽头的快艇正中间,黑色的摩托艇上俯身着一名戴着黑色摩托艇头盔的男人,像是极限专业赛车手,全身都是黑色赛手制服,轰着油门,虎视眈眈。
所有的快艇都位于他的次位,像是这些人的发号施令者,气势勃发。
大概是看到了钟奎向他的方向看来,男子面部的黑色防护罩缓缓开启了一条缝隙,露出了薄唇以下优美的轮廓,唇角邪邪勾起。
温飒寒
这是钟奎第一反应
就算看不到正脸,可那亦正亦邪的戏谑笑意,猖狂的排面,不是温飒寒又是谁
梵音飞快的扫了眼钟奎见钟奎惊讶的样子,便知他相信了那人是她亲自挑选的,与温飒寒神似
只要让钟奎相信是温飒寒反水
借用温飒寒的名义在警方协助下抓捕钟奎以后,警方便以其他名义缉捕温飒寒。
倘若温飒寒从警方眼皮子底下逃走,也逃不过国际黑手党的制裁,毕竟钟奎被捕,损失的是国际黑手党的巨大利益,总要有人买单
既能避免慕斯金黑手党因折损钟奎而对组织内的可疑成员进行肃清,伤亡潜伏的卧底,又能稳定局势,让温飒寒一人背锅。
这就是以“温飒寒不会出现”为前提的应急b计划。
这份赶尽杀绝,在听到“温飒寒不会来”的那个消息时,便坚定冷硬了下去,凉薄的冰冷驱散了心底丝丝渴望的涟漪,被深冬的严寒寸寸冰封,连同腹中温热鲜活的胎儿,都被冻住,没有转机,这从来都是一个让人失望透顶的现实世界。
不会有人奋不顾身的来爱她,那份所谓的奋不顾身,在死亡面前,只剩下狼狈保命的丑态。
于她而言,爱是烈火,是天地雷闪,是生生死死,是不顾一切。
她可以为了爱,烈火焚身,即生即死。
要配得起这份爱,便要在死亡面前,踏破云霄,破冰而来。
这是个残酷的世界,她想要的那个人,独属于她的那个人,天地之间唯此一人的人,永不会来。
永不存在。
海天一色的地方,摩托艇忽然发出巨大的轰油声,天罗地网般的快艇中央,黑色的摩托艇一直轰着油门,一阵比一阵劲儿大,一声比一声震天,扩散在无边的海面上,如潜伏在暗夜里的猎豹,虎视眈眈的盯着钟奎,仿佛千军万马,只等一声令下。
黑暗中,似是有人吹了声口哨,黑色的摩托艇于动荡掀起的海浪中,忽然立起潮头,发动机的声音震耳发聩,摩托艇如箭一般刺破了长夜,将海面划分成两边,刺过之处,海面翻滚。
像是一声令下,所有的快艇同时向钟奎逼迫而去,男人们发出快活的口音,吊儿郎当的笑语,“呼哈”竞相追逐猎物般,将钟奎往八号货仓前直直逼去
钟奎脸色大变。
保镖急速撤离深海区,往浅滩处快速驶去。
西北方警方、东南方梵音安排的人和西南方梵音安排的人皆有围堵,唯有东北方的八号货仓前有漏洞。
驾驶快艇的保镖狗急跳墙,情急之下,忽然调整方向,向着八号货仓前的浅滩驶去。
梵音忍着翻涌的孕吐,象征性的提醒了一句,“不要去那边。”
钟奎叹息了一声,“也罢,不想把事情闹大,也只有这一条路了。”他忽然将梵音拉入怀里,紧紧箍着,“只要有颂小姐在,万事无惧。”
梵音双手护着肚子,身体因为颠簸微微痉挛的颤抖。
许是察觉到了她的颤抖,钟奎说,“颂小姐不用担心,这种穷途末路的情况我遇到过很多次了,不会有事。”
梵音看着距离八号货仓越来越近的海面,下意识护紧了肚子,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钟奎刚刚那番话有束手就擒的意思,依他的性格,应该会杀出一条血路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