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
“你好，我是江流。”
“江总好手段，当真要赶尽杀绝？还望得饶人处且饶人！”
康莱德酒店客房，江流缓缓起身：“您哪位？”
“鄙人江至强！”
忙音传来，江流拧眉放下话筒，对另一个床上的高大毛道：“大毛，收拾行李，今天就回国。”
高大毛豁然起身：“哥，刚是谁啊，我们不和周总他们碰头了？”
能主动挂江流电话的人不多，听江流语气，对方又明显来者不善。
“安乐影业江至强。”江流冷笑一声。
随着90年代中后期港片没落，香港曾经辉煌一时的新艺城、嘉禾等电影公司相继退出了历史舞台，或者沦为末流电影公司。
港片式微，香港电影市场被西片慢慢蚕食时，江至强通过与好莱坞新线影业、环球影业签订香港发行协议，负责把环球电影发行至香港各大戏院，从而成为香港如今势头最猛的电影公司。
而近几年江至强干过最为影视圈津津乐道的事，莫过于投资李安拍《藏龙卧虎》。
投资张一某拍《英雄》、《十面埋伏》，拉开华夏电影市场大投资，大明星的大片时代序幕。
江至强将电话打到韩国酒店，只有一个原因，被江流对付《十面埋伏》的一连串手段逼急了。
床上思忖了几分钟，江流收拾起行李。
《怪物》韩国票房破千万人次，他再待下去没有意义。
《怪物》韩国最终票房多少，是否一举成为票房冠军，交由CJ娱乐与霸占着韩国电影振兴委员会的忠武路一帮电影人斗智斗勇去。
“叮咚，叮咚”
正打包行李的高大毛身体瞬间紧绷，凝神看着客房门口道：“哥，要不要开门？”
江流笑骂道：“别疑神疑鬼，应该是大山他们到了。”
《怪物》里主角一家的主要经济来源是开在汉江边的一间杂货店。
杂货店琳琅满目的食品里，除了CJ集团旗下的产品，买下广告位的其它品牌，当然少不了耕田公凉茶。
《怪物》韩国票房大爆，不仅让韩国街面上多了很多模仿主角，将发色染成黑黄的年轻人。
降火的新型饮料耕田公也时常被提及，尤其是火锅店，烤肉店。
周国山亲身带队飞来韩国，便是为了和CJ集团商谈凉茶在CJ集团各大门店铺货事宜。
门开，站在外面的果然是孤身一人的周国山。
“哥，大毛兄弟。”
高大毛早在《上错花轿嫁对郎》剧组就认识了卖盒饭的周国山三人。
可今时不同往日，周国山如今贵为大企业老板，虽然也是江流的产业，但他还是异常客气的叫了声：“周总。”
“好久没见，拿着抽。”周国山从兜里大半包中华烟抛给高大毛。
“你瘦了很多啊，不要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应该主抓大局。”
半年后再见面，周国山和大年初一那次判若两人，颧骨凸起，整个人瘦脱相了。
周国山眼角余光瞥了眼高大毛，紧接着哑然笑了笑，疲惫道：
“我读书少，懂的不多，年初纯醇上市越发感到力不从心，哥，你要不找个高学历，有丰富企业管理经验的经理吧。”
“怎么突然打退堂鼓了？”
“纯醇系列，耕田公越做越大，我怕有一天因为自己能力不足毁了公司。”周国山真挚道。
纯醇酸乳凭借《超级女声》在这个夏天火爆全国。
纯醇纯奶，纯醇雪糕销售也不错，纯醇奶粉、奶酪也上架市场了，两家公司，多个产品让他半年来几乎没睡过好觉。
身体疲惫还好，他年轻顶得住。
与经销商的谈判。
奶牛基地的规划。
现代化产业布局。
与地方政府的沟通，上下游供应商的联谊，各种脑力劳动让他备受煎熬，太多东西让他一知半解。
周国山的神色不似作假，大有宁愿放下一切重新流浪的意思，江流急忙劝解道：
“不要妄自菲薄，我上次就说过这个世界上不是没有草莽英雄。”
“这些年，伱考察过国外先进的奶产品生产基地，与国内外各行各业很多精英有过交流，以你现在的见识，你认为世界上最好的大学是哪所大学？”
“斯坦福、牛津大学这些吧，听说加州理工也很厉害，北大清华在国外反而无人知晓。”
江流指着高大毛的床让周国山坐下，认真道：“斯坦福、牛津等大学固然蜚声国际。”
“但在我看来，世界上最好的大学叫社会大学。”
“人是从学校里获得知识，然后到社会上学以致用，事实上，无数学校里的天之骄子摔倒在社会上。”
“你不过是跳跃了一个阶段，只要有心，不妨碍你依然有所作为，因为你有你的优势。”
“不了解自己的优势？”
江流笑道：“几年的流浪生涯就是你们几人的优势。”
“你们几人早年走南闯北，尝尽人情冷暖，见过形形色色各种面孔的人，分辨一个人是好是坏，是忠是奸，就是你的强项。”
“你当下最紧要的事，便是在公司里挑选值得信任的人担任重要岗位，就像当初我让你去做凉茶一般。”
“有所领悟？”
周国山深吸了口气起身：“一点点吧。”
“前两年，我和香港一家投行负责人有过一次交流，她的一席话让我感触很深。”
“她说，投行投资项目，不会过多关注花团锦绣的项目书，而是调查、观察项目创始人，与其说投行是投资项目，不如说投资的是人。”
“你去吧，公司的事记得抓大放小。”
送走周国山，江流告知了孙艺珍一声，和高大毛拎上行李出了酒店。
机场，李美静关心道：“江总，真不需要我介绍日本的发行方？”
“这点小事不用麻烦李社长，壹心也在聊日本发行，相信《汉江怪物》登陆日本的事很快就有眉目。”
CJ娱乐一直承接着好莱坞梦工厂在亚洲的电影发行权。
李美静多多少少认识一些日本发行方。
《汉江怪物》华夏、韩国相继爆火后，她极力联系日本发行方想安排电影在日本上映。
江流很醒目，壹心和CJ娱乐是电影制作、发行伙伴不假，互帮互助看似理所应当。
但他更希望壹心直接接触日本发行公司，朋友介绍的朋友，这种隔了一层的关系不够牢靠。
他宁愿慢慢来，甚至吃点亏，去搭建一条掌握在壹心手中的日本发行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