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里森……”李维一时之间竟然有点恍然。
从一开始猜测哈里森可能与“屠夫伊利”有点关系，到后来又打消了这个猜测，再到现在从格蕾的口中证实了这件事，整件事情仿佛是一个圆圈，最终又回到了起点。
“那么这个又是什么？”李维从口袋取出那几颗珍珠虫卵。
由于空间内无法装活物，这些东西都被他装进风衣的暗兜里。
然而看到这东西的时候，连格蕾都惊讶了一下。
“这是……卵？”她犹豫地伸出手，看到李维并没有抗拒，于是捏起了其中一颗。
格蕾能从这些卵上面感知到与自己相似的感觉，但她的表情已经说明了，她并不知道这东西的来源。
“这是在其中一个受害者身上找到的。”李维一边说着，一边补充道。
“他的颅骨被开了一个洞，大脑丢失了，这显然不符合屠夫先前的行动逻辑。”
“于是我便想到，或许是新生的幼虫需要以大脑作为养分……”
这同时也是李维发现“屠夫伊利”可能不是怪物的原因之一。
这些幼虫的特质弱到微不可见的地步，甚至不如一颗受精的鸡蛋。
与此同时，它们却有着天生所带的原质，这同样是不符合常理的，原质只能后天获得，不可能遗传。
格蕾捏着虫卵思索良久，还是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这是什么。”
看样子不像是在说谎……李维无奈地收回虫卵。
“好吧，这很正常，许多巫师也都不完全明白自己的巫术。”
比如李维自己。
“感谢理解。”格蕾很有礼貌地道。
“这至少说明你和那个屠夫是两个人。”李维没有回应，继续说。
无论如何，这是好事。
李维想了想，开口道：“私自豢养怪物是十分严重的越界行为，如果你说的是真的的话，只要能拿到证据，我们就可以逮捕哈里森，到时候即使他是合众钢铁的负责人也无法脱身。”
格蕾愣了愣：“可BOI的目的不是我吗？”
“那是BOI的目的，并非我的。”李维笑笑，“我说过，我并非完全忠于这份工作。”
“我并不喜欢哈里森的做派，你知道我是赛里斯人，我清楚他怎么对待我的同胞。”
“我的身份给了我摧毁他的可能性，但如果不去做，那就白白浪费了我拥有的地位了。”
这番话另一旁默不作声的福特斯先生忍不住勾起嘴角。
“看来你和我们一样，是个理想主义者？”
“我只是希望尽举手之劳……仅此而已。”李维摇了一下头。
“不过BOI的确打算对伊利小姐出手，而且提醒你们一下，昨天他们只打算将伊利小姐抓起来，但下一次就会下死手了。”
“我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格蕾平静地道。
“抱歉，我没办法阻止这件事。”李维深深看了一眼格蕾道，“但我会将哈里森也拉下水的。”
然而格蕾并没有回话，她看向福特斯，而后者低着头，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他们不信任我？也是，毕竟我们昨天还在生死搏斗，而今天我就找上了门，表示想要帮助他们，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会怀疑的。
何况到现在李维的疑惑已经有大半得到了解释，收获已经足够了。
“如果你们不相信我的话，可以稍微推迟再做打算。”李维站起来，平静地开口道，“我不会将你们的位置告诉我的队友，当然如果他们猜出来了我也不会阻拦。”
“我想和你们合作的提案依然生效，如果伱们同意的话，或许我们可以定一个时间再次谈一谈。”
福特斯先生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
“我们的确需要商量一段时间，如果你愿意，明天下午我们会给你答复的。”
“好的，我下午会自己过来的。”
李维说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站在门口的格蕾盯着他，侧过身让出位置。
不过李维并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平静地开门，离去。
待到他的脚步声走远后，房间内的两人才终于开口了。
“您觉得我们是否应该借助他的帮助？”格蕾问。
“我的想法和之前一样。”福特斯道，“不过如果他愿意来帮助我们，成功的几率会高很多。”
“嗯。”格蕾点了点头。
“您觉得他是认真的吗，来帮我们对他来说没什么好处……”
“我不知道，不过。”福特斯看了一眼格蕾，“我们所做的事情同样是没有好处的。”
……
或许是因为福特斯先生交代过了，在离开酒馆的路上李维倒是没有受到什么阻拦，不过有不少人在盯着他，这让李维立即有了一种孤身闯入敌营的错觉。
嗯，严格来讲好像也没错。
李维没有多待，从酒馆离开后便径直朝狗街外走去。
有可能还有暗哨在看他，这时候做出任何多余的举动都有可能受到怀疑，不如直接离开。
这时，他突然看到了空旷的路上，有另一个人朝这边走了过来。
他有着浅褐色头发，面容冷峻，李维用余光打量了他一眼，对方的长相和特质他都不认识，不过却能从他身上感受到一种熟悉的感觉。
那是……李维嘟囔了一句，收回视线，快步离去。
离开狗街后，李维忍不住将刚才那个人与记忆中可能的名字对比起来。
莫非他就是冈珀斯？之前只听过他的声音，还没见过他的长相。
说起来自己似乎忘记了把冈珀斯和哈里森有联系的事情告诉福特斯，不过现在折回去太麻烦了，这些事明天再说。
这么想着，李维再次掏出了口袋中的虫卵，抬起手放到阳光下观察。
即使在强光下，虫卵也没有像鸡蛋一样呈现出琥珀般的半透明色泽，让人怀疑它的里面是否真的有东西。
不过，真视之眼所看到的那细小的思维倒是一直都在，或许是因为只携带了少量的特质碎片，这些卵产生的思维很单一，只有连不成句子的词语。
“格蕾.伊利……”“父亲……”“今天吃什么……”
李维所看到的大多都是这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