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咖啡厅后，李维揣着口袋，在街上散起步来。
直到现在，他还是很在意自己三天前脑子里的那个黑影。
夺舍了一个小女孩的灵魂钻进自己脑子里并留下了一个特质炸弹的胜利小姐，或者米拉波雷亚斯小姐。
“胜利……”
或者说换了任何一个人来都很难不在意。原质的本质是仪的十种不同性质的星光，这在BOI这样的主流巫师世界中是常识一样的观点。
然而这星光现在竟然活过来了，还在和自己说话？
自己还摸了她的头？
可怕。
渔人码头就在伦巴第街不远，也就是上次他去买东西的那个集市附近。
李维路过这里，又收了一些破烂。
花了20菲元，李维明白这个数字显然溢了些价，但却懒得拆穿，为了几个菲元没必要闹额外的麻烦。
老李现在对钱没有兴趣了，他觉得自己最快乐的就是当工地安全员一个月拿20菲元的时候，那时候他每天省钱，因为他知道自己只有再熬几个月就能凑够水泥配方的专利申请费，现在他没有这个需求了。
“十六万连零头都没花出去，实在不行换成贵金属吧。”
金子银子之类的可不止是俗人的黄白之物，在巫师界，它们也是重要的素材。
这么想着李维又换了两千菲元的金银，倒不是他不想换更多，只不过集市中贵金属店的库存有限。
接着又买了些宝石，以及其它的材料，这总共花了大概六百菲元。
做完之后，李维从兜里抽出一张纸，朝着上面的地址走去。
他还有最后几样要买的，但这些东西在普通的商店里都找不到。李维向几家店铺的老板打听了许久，才得知唯一一家有可能有的商店。
或者说也不应该叫商店，这是一家私人性质的博物馆，里面放着的都是一个富豪的收藏品。
李维打算从他那得到制造写轮眼……真视之眼的必须材料，一颗重瞳的眼睛。
这个配方似乎也是那位胜利小姐或者米拉小姐送给自己的，性质是偏阴。
这说明它是一件可以增幅自己能力的饰品，具有看破幻术，看穿灵魂的力量，效果比自己的一众没什么用的道具强多了。
忽略掉那个完美的特质，的确可以被称为恩惠。
不过……好像要挖眼睛……
李维咽了口唾沫，感到一阵幻痛。
他决定先做出来看看，如果像写轮眼那样自带usb接口，可以无痛植入即插即用的话就换上。
不行的话……就放福尔马林来泡着吧，迟早有机会能用到的，实在不行高价卖出也可以不是。
挖眼睛还是有点疼。
那家私人博物馆的位置很隐蔽，在一条类似古玩市场的街道的尽头，李维第一次知道圣弗兰西斯还有这种地方。
当然，和记忆中的古玩市场还是有区别的，这里更冷清，两侧店铺中的也不是老物件和珠子手串。
更多的是浓墨重彩的油画、饰有羽毛的彩绘木头，不知道是从哪个保留地抢来的、还有些意义不明的碎片、少量的赛里斯瓷器。
李维走过去拿起一个青花瓷瓶子看起来，可以说是一眼假了。上面像是古香古色的古达大战史矛革，还写了一串意义不明仿佛AI生成的方块字。
店老板看见来了客人，刚想贼笑着靠过来，就发现这位风度不凡的绅士有着一副东方面孔。
“你这瓷器不保真啊。”李维没说什么，放下假瓷器道。
“先生，您看看现在哪有真的啊，赛里斯瓷器都在博物馆里，您嫌假我还嫌假呢。”
老板说着左右看了一眼，才小心地问：“是约翰派你来的？他给了你多少钱？”
“不是。”
“那……是洛克那老东西？”
“不是，我只是单纯的路过，我不想找麻烦，也不打算传播什么事情。”李维摇摇头，“听说这里有位收藏家？我想知道他在哪。”
老板这才松了口气，开口指了指一个方向。
“沿着这条街走，在第二个路口转进去，记得是很小的那条，然后走到一个只有一扇胡桃木门的大理石建筑前就到了。”
眼前这个东方人的腰间露着枪套，老板可不打算在自己店里惹这位东方牛仔不高兴。
李维礼帽道谢，留下1菲元的硬币后离开了。
出了店铺后，他一边顺着老板指的路走，一边想着事情。
另一件让他在意的事情就是……米拉小姐说自己和他们不一样。
这意思是自己的原质不在这十种原质之列吗？
这么说，BOI也测错了自己的特质。
原因是我是穿越过来的，因此我的力量与这个世界不同？
似乎也不太对，米拉小姐说过穿越者并不少见，况且她对那些穿越者并不感冒的样子，看来他们并不像我这样特殊。
那这是因为什么呢……李维摇摇头，自己身上的异常并不少，不过有可能成为原因的似乎也只有自己的来历？
嘶，不对。
李维又一次想了起来，让自己穿越过来的元凶——室友的那块石头。
当然室友桑本人不太可能是什么超能力者，那家伙是学材料的，每天只会痛苦地念叨着什么四大天坑的话，然后打游戏摆烂，唯一的爱好就骑着小电驴到处捡石子。
虽然李维不太相信这个连黄金都上不去的家伙能做出这种事，但……
他不会走了狗屎运捡了个原质回来吧？
然后，在我拿起它的一瞬间，因为某个原因，这份凝成石头的原质连同我一起被带了过来？
但为什么是我？
又是谁造的这份原质，为什么会出现在地球？
不知道。
李维摇摇头。
他从口袋中抽出右手，轻轻握了握。
虽然他勉强算是985高材生，但在真正的理论物理的领域懂得不多。
不过他也知道，如果说人的意识还有那么一丝丝可能跨越虫洞之类的东西，被转移进另一个世界，那么人类脆弱的肉体是绝不可能抗住穿越造成的能量的。
这幅身体究竟是我，还是来自这个世界与我很像的另一个人？
以前他没有意识到这些事情，但现在他有时间沉下来思考了。
以及，与此相关联的另一件事。
“胜利说，穿越者并不少见。”
李维想。
当然这个“并不少见”要怎么算还不得而知，对方如果是原质的话，那么她来到这颗星球已经有九千年了，就算百年出一个也可以说是不少见。
但更大的可能是，在目前世界上的二十亿人口中，也有和自己一样从地球穿越而来的人。
既然穿越在这里是一件司空见惯的事情，那么，自己也有回去的可能？
……
自己能回去吗？以及，自己该回去吗？
李维缓缓想着。
他不喜欢这里，他讨厌需要杀戮才能升级的巫师世界，他讨厌这个被毒品、金钱和家族掌握的世界。虽然罗宾斯家族的人对自己很礼貌，李维也在和他们做生意，但他还是讨厌他们。
他想念想玩就玩的游戏，想念想点就点的外卖，想念手机电脑，想念B站抖音，想念AI配音的无脑爽文，想念只要打个车就能去的东湖公园和万达广场。
他甚至想念那本厚厚的马哲。
他想念室友，还有妈妈。
他……他应该想方设法地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