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珍珍先回过神，敛衽行礼道：“原来是你，书生大哥。”
巧得很，此人正是上回她上街，偶遇醉酒老人，那位提供驴车的青年男子。
男子回过神，把书收回书包中，走下亭子，来到乔珍珍面前。
叉手作揖回礼，“这位姑娘，咱们又见面了。”
“上回我走的匆匆，还未及向你道谢。”乔珍珍笑说，“不知大哥贵姓。”
“免贵姓徐。”
他温柔笑时，让乔珍珍想起一个人，一时又具体想不起是哪一个。
“徐大哥，我姓乔。”
糟糕，嘴快把真的姓说出去了。
乔珍珍暗暗懊恼。
“乔姑娘。”他说，“原来你是女学的学生。”
乔珍珍看看两人身上堪比情侣装的校服，点头道：“对，我是女学的学生。不小心迷路了。”
“你是要找往女学去的路吧？”
“是啊。”她解释说，“同学头一回带我过来这边，但她有事……我想先回家，没想到这园子岔路如此多。”
“这园子有一部分是按奇门遁甲布的局，头次进来是不容易找到出去的路。”
谁这么缺德，按奇门遁甲造园子！
“原来如此，我说怎么条条路看着都差不多，绕都绕不出去。”
“我带你出去。”他背起书包说。
乔珍珍再次行礼，“真是多谢了。”
他回礼道：“乔姑娘不用客气。”
两人并排，往乔珍珍来时的路走。
没多久，转了几转，乔珍珍就看到女学通往园子的大门。
真是邪了门，她刚才怎么都转不出来。
“就到这里吧。”
乔珍珍停下脚步。
她想的是一个男子，站在女学大门边，可能会被人误会。
这到底不是她老家，对于男女之间的分寸，可松可紧，怕被人看见拿来做文章。
只见他突然想起一事，从肩上卸下书包，打开拿出一本书，递给乔珍珍。
“这是你上次落下的。”
乔珍珍接过，正是她之前回去才发现，丢失的《针灸甲乙经》。
因这段时间她忙着练字，没空看书，也就没在意。
“谢谢你，没想到被你捡到了。”
失而复得总是不错，乔珍珍笑的开心。
“你对医术有兴趣？”他问。
乔珍珍点头说：“我就是闲着瞎看。不过最近有些忙，快毕业了，你懂的。”
对方笑起来，显得整个人的轮廓特别柔和。
“明白。”
乔珍珍将书收进书包，背好。
“那我就先走了，这次又受了你的帮助，谢谢你徐大哥。”她说，“我们有缘再见。”
乔珍珍说完往大门走去。
背后的男人，嘴张了几张，最终没有说出想说的话。
绿树掩映，少女轻灵的背影，沐浴在阳光之下。
乔珍珍走到门边，转过身，见人还未走，超他挥了两下手。
他也举起手挥了挥，喃喃说：“有缘再见。”
少女笑容明艳，令人挪不开眼。
……
乔珍珍走出女学正大门。
冬香早就在门边等待，帮她卸下书包，抱在怀中。
“一万回来了吗？”乔珍珍问。
冬香点点头。
乔珍珍放下心。
两人往停车处走，马车等在那里。
车夫拿了踩凳给乔珍珍垫脚。
进了车厢，发现一万在她的C位上躺成了一个大字。
看到乔珍珍，一万鲤鱼打挺翻身，抱怨道：“你怎么那么慢，我都快饿死啦！”
等冬香上了车，乔珍珍对车夫道：“回家。”
马匹哒哒哒。
“别提了，我差点在女学后面的园子里迷路。”
一万跳上她的膝盖，“你还真是个路痴啊……”
这点乔珍珍得承认。
从前没有北斗的帮助，她活动范围出不了两公里。
“谁知道国子监里造个花园子还会有奇门遁甲。我就是想去探探什么情况，真是好奇心害死猫。”
一万：？？？
“不是说害死你。”
“我不是猫？”
“小猫要抬杠，那就不可爱了哦——”
一万朝她翻白眼，说道：“下次我不在，你还是别走远的好。”
“我也是这么想的。”
乔珍珍抱紧一万，用脸颊反复蹭它的头毛。
过了会，一万抗议道：“你差不多行了嗷……”
乔珍珍停下动作。
“你今天没被人识破吧？”一万紧张兮兮的问。
“都说了让你放心，太焦虑会掉毛的。”乔珍珍说，“今天一切顺利，没人怀疑我不是莫玉莹。”
一万的眼睛又被撸成吊梢眼。
但它决定大度的不和乔珍珍计较。
“那你很棒哦！”
“那可不。可惜了你没在——”
乔珍珍故意停顿，吊起一万的好奇心。
果然一万积极响应，“怎么啦怎么啦，是不是又有人来找麻烦？”
乔珍珍假装闭眼，靠在车厢上休息。
然后在心里把今天发生的事，绘声绘色给一万说了一遍。
把一万笑的滚在毯子上打滚。
冬香奇怪的看向猫。
乔珍珍把它抱起来，搂在怀里。
“你冷静点，像只疯猫一样，吓到冬香了。”
“好可惜，我都没看到现场啊。当时女主的表情一定很精彩吧？”
“还算镇定，不过是真的挺难堪，脸涨的通红。”乔珍珍回想道，“我当时替人尴尬的毛病都犯了，卫云之并非侯夫人所出这件事，不知卫蓉之知不知情。”
“如果知道，她就不算太傻。”
“被她这样一闹，兴许没多久，坊间就会传出些桃色绯闻了。”
一万斜眼看向乔珍珍，“你高兴个什么劲，你可也是主角之一。”
“四角恋，多好玩。”
乔珍珍坐到车厢一边，撩开车帘，让春天微暖的风，吹在脸上。
她闭上眼，看起来情绪颇佳。
“明明是四个人的故事，江湖不能只流传我一个人的名字嘛？”
莫玉莹的名声在唐安宁的刻意经营下，乌漆抹黑的基本很难洗白，又没有热搜可买的年代，不如大家一起下水。
“大家都得有名字。”
一万直起身子，扒在窗户上，也看行人往来，摇头晃脑说：
“有道理哦。”
乔珍珍嘴角挂着的弧度，让一万感慨：“你现在的样子，好像一个反派呀。”
“我原本就是啊——”
就算没有卫蓉之，她也会找机会把其他人拖下水。
这样才有趣，女主可别想独善其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