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这场景似曾相识。
跟领证第二天早上，程老太太造访那会儿的阵仗比今天这场规模略小，气氛凝重。
程老太爷一脸严肃，手杵着手杖坐在主位的沙发上，旁边端坐着同样一脸严肃的程老太太。光是背影，两老的气场让凌霜有些发颤，脚步有些漂浮地从楼梯口走向主位沙发前。
“程老先生，程老太太！”凌霜微微颔首，礼貌地打招呼道。
“坐。”程老爷子面无表情。
凌霜转身找座位。
主位左侧的沙发上坐着程司寒大伯娘付娜和抹着眼泪的Ada。
程司寒坐在右侧的沙发上，脸色唇色惨白，依然腰背挺直地坐着。
她眼里的程司寒冷淡归冷淡，却是精神奕奕的，气场过人，这样的病容跟他不匹配。
凌霜心里的怯一瞬间消散，心里的疼密密麻麻的，迈腿走向程司寒。
离程司寒还有两三步的距离，身后Ada带着哭腔道：“爷爷奶奶，Eric不愿意的话，我同意取消婚约。”
凌霜心里一抽，顿住了脚步。
“我只想Eric开心，不想他为难，不想他不开心！”
这话怎么那么扎耳朵？
让凌霜脑袋爆炸的是程司寒的反应。
“我不同意取消婚约！”程司寒看向两位长者，眼神里有着说不出来的坚定。
那么，凌霜在这场合里算什么？
凌霜脑袋嗡的一下一片空白，耳边响起刺耳的鸣响，双眼无助地看向那个曾经让她安心的男人。
而那个男人此刻连眼角的余光都没有给她一点。
“好！”程老爷子手上的拐杖敲了敲地面，看向凌霜，和蔼笑道，“小凌啊！”
凌霜机械地转身，颔首看向程老爷子，张了张嘴，艰难地发不出一个音节。
“这段时间里，你照顾司寒，可辛苦你了。”程老爷子笑道，“爷爷呢，看得出来，你是好孩子，对司寒也好。”
“我想你很清楚司寒的抱负和能力，他只是差了一步就能大展拳脚了。”程老爷子又看向Ada，“他有了Ada的帮助，就能在国际商圈随意驰骋，大展宏图。当然也需要你的成全。”
凌霜搓着衣角低头听着。
“你有什么想要的，尽管跟爷爷说，爷爷尽最努力达成你的要求。”
凌霜微微摇头，用力了，怕噙在眼眶的泪水滴落。
程老爷子抬手，站在身旁一个西装眼镜男从公文袋里抽出一份文件走向凌霜。
“凌小姐，这是离婚协议书。”眼镜男恭敬道，“你看看有什么需要补充的，我立马加上。”
凌霜颤抖着手接过文件，她没有勇气回头去看程司寒。
凌霜觉得全屋子里几十双眼睛都聚焦在她身上，能把她身子盯出几十个洞来。
她只想逃，这让她透不过气来。
她不想要什么，此刻，她对程司寒一丝留恋都没有了。她嫁给程司寒无非是贪他的颜，从来没想过要拿走一毛半分。
她唯一想要带走的是……他的，不，她的孩子。
凌霜咬了咬牙，深了一口气，抬眼看向程老太爷，道：“我唯一的条件是，我肚子里的孩子，从签字离婚的那一刻起，这孩子跟程家没有半分关系，孩子的父亲程司寒永久放弃孩子的抚养权！”
“条款必须写在离婚协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