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无妄又喝了一杯茶,道:“没有,怎么了?”
“没有你老是咳什么?”,白以云疑惑道,厉无妄咳了不下十几次了,她有些担心。
厉无妄解释道:“没什么,方才嗓子有些痒而已,现在不痒了。”
厉无妄都这样说了,那白以云也不刨根问底了。
她又道:“哦,对了,祁大将军的事怎么样了?”
厉无妄摇摇头:“那个兵头还是那套说辞,说他们是祁大将军养的。”
白以云担心道:“嘴这么硬啊?”
“我也用不了什么极刑,怕他死了,郑尚书又太心慈手软了。”,厉无妄似乎很为难。
白以云有些不知怎么接话,以厉无妄那个标准来说,看谁都是心慈手软。
正巧这时,刘管家走了进来,弯腰道:“王爷,王妃。”
“有客人说要找王妃。”
“谁?”,厉无妄问道。
刘管家答道:“他没报名字,就说是来找王妃的,看穿着,像是个叫花子。”
白以云一下便提起神来:“是不是昨天庙里那个?”
厉无妄看了她一眼,有些不悦,站起身来:“我去看看。”
白以云也跟着站起身:“我也要去。”
厉无妄低声道:“你去做什么?”
白以云理直气壮:“来找我的,我肯定要去啊。”
说罢,她便抬脚往前厅走去,厉无妄跟在她的身后没有阻止,显然是默许了。
白以云转头看了一眼厉无妄,果然,脸是黑的。
她跟着刘管家来到了正厅,发现没人,便问道:“刘管家,人呢。”
刘管家答道:“回王妃,在外头呢,不肯进来,说身上脏,怕脏了王府的地。”
白以云心道,真是个怪人。
她对着刘管家点点头,朝着王府门口走去。
果然,一到门口便看到了昨日那个粗犷男人,穿着粗布破衫,独自一人站在门口,没带旁人。
那个粗犷男人一见到她便迎了上来:“哟!小女娃娃,你...”
话语戛然而止,那粗犷男人面上的笑滞住了,眼神往她身后瞧了过去。
白以云不用猜也知道他看到了厉无妄。
那个粗犷男人对着她小声道:“诶呀,小女娃娃,我不是跟那个老头子说只找你吗?你怎么把你的情郎也带出来了?”
“情郎”这个词总是让白以云有些不好意思。
她反驳道:“什么情郎?他是南王,你好好说话。”
那粗犷男人对着她身后的厉无妄笑道:“是,是,小的见过南王。”
“你是何人?”,厉无妄越过她,走上前来。
粗犷男人作揖道:“回南王,认识我的人都叫我莽汉子。”
接着,莽汉子面上涌出自豪,抬起一只手,侃侃而谈:“不是我吹,我可是京城里的乞丐头子,只要是个叫花子,就没有不听我的话的。”
白以云一时有些激动:“难道你们就是传说中的丐帮?”
莽汉子吸了一口气,又呼出一口气,“嘶”了一声,似乎有些语塞:“什么丐帮?你这小女娃娃莫不是话本看多了?”
一旁的厉无妄并没有多少耐心:“你到底有何事?”
莽汉子正色道:“回王爷,是这样的,我昨日见到王妃,便觉得王妃面善,想来是个好说话的,所以就找到南王府来了,想打听一下我兄弟的下落。”
白以云疑惑着,正想开口问,便感受到了厉无妄不满的目光。
她转过头,厉无妄正在看着她,似乎不高兴:“可不是面善,谁都来找。”
白以云嘿嘿一笑,凑到厉无妄身旁,捏了捏他的手。
厉无妄也回握了她的手,低头悄悄道:“小无赖。”
白以云问那个莽汉子:“你兄弟的下落,找我打听做什么?我又不认识你兄弟。”
莽汉子一听这话,似乎很为难:“唉呀,小女娃娃,你是不知道啊,前段时间有两个穿着兵服的人找到我们,说是军队缺人,要找人充军,管吃管喝,我有好多兄弟都去了,剩下的怕死,不愿去当兵打仗,便留了下来。”
说到这,莽汉子便停下了,试探着看着她。
白以云觉得这事与祁大将军那事似乎有着某种联系,此刻也严肃了起来,催促道:“你继续说。”
那莽汉子“诶”了一声,接着道:“其实这事说来也奇怪,你说他们招兵吧,又不把人带走,天天就躲在林子里练,我还时常去看看。”
“然后前些日,我那些兄弟突然就被官府的衙役押走了,再没有消息了。”
“我觉得不对劲,哪有充军的被衙役绑着手脚押走的?”
“之后我派一些兄弟去官府探消息,结果派去的人都被打出来了。”
“我想亲自去打听,可是我并不认识什么当官的,这种事打听不到,好在天不亡我,昨日遇到了小女娃娃你。”
“小女娃娃,咱们也算相识一场,你看上去是个心善的,能不能就帮了我这个忙?帮我打听打听我兄弟的下落,那可都是我过命的兄弟,我为这事可是日日忧心多虑,睡不下一点觉,可愁死我了。”
莽汉子说完,没人应声。
白以云越听越觉得这事不对劲,心下沉了几分。
她转头往厉无妄看去,只见厉无妄也是一脸严肃。
她对那莽汉子道:“你进来细说。”
莽汉子似乎有些犹豫:“进去?我这,我一个叫花子,这身上又脏又臭的,进南王府,这...”
说罢,又朝厉无妄看了一眼,眼中都是试探意味。
“进来。”,厉无妄的声音响起,总是让人不敢抗拒。
莽汉子一下便释然,朗声道:“好吧,既然王爷和王妃都这样说了,那我也不推辞了,今日可真是走了狗屎运了!”
白以云只觉得这人说话声音好大,整条街都能听到。
她带着莽汉子在厅中落了坐。
厉无妄坐在她身边。
刘管家将茶水上了,给莽汉子倒了杯茶。
莽汉子拿起茶盏,一饮而尽,然后又倒了一杯:“这茶还真是好喝啊!细糠!细糠啊!哈哈!”
白以云转头看了一眼厉无妄,只见男人面上云淡风轻的,似乎一点也不急。
算了,还是她自己问吧。
她开口道:“莽汉子,你说你的那些兄弟,被招了兵,然后一直在林子里练?”
莽汉子大声答道:“对啊,一直是在林子里练的,忽然有一天就被官府的人抓走了,真他娘的邪门!”
“小女娃娃,你就帮我打听打听,我那些弟兄们现在怎么样了,成不?”
莽汉子大手一挥:“我一个叫花子,粗人一个,也没什么谢礼,就这破命一条,你要是帮我这个忙,这条命,任你差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