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
枕头边的手机在黑暗的房间里发出亮光，刚震动了两声，顾若便从梦中醒来。
睡在他身边的李书末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个动静，眉头微微皱起，小声的哼唧了两声。
顾若立马让手机安静下来，连来电者是谁都没看，而是选择先安抚被吵醒的李书末。
他侧身有节奏的轻拍对方的手臂，没有再发出更大的动静。
很快李书末再次陷入沉睡，顾若这才停下来，抓起手机，轻手轻脚的走出房间。
打开一看，顾长川的电话。
一种莫名不安的心情油然而生，顾若皱着眉头回拨过去，对面可以说是瞬间接通。
“回家，现在。”
二十几分钟之后，顾若打开了家门，看见一言不发的三人，心里顿时有了盘算。
顶着顾长川隐忍的愤怒目光，他慢吞吞的脱下鞋摆好，手里提着从在早餐店买来的小笼包。
顾若没有先和顾长川打招呼，而是直接坐到韩莉佳身边。
女人原本身子就虚，长时间的赶路让她十分疲惫，再加上没有早餐的缘故，脸色更加苍白。
顾若心疼这么病弱的母亲，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她：“妈，先吃点儿垫垫肚子。”
韩莉佳同样没有受到紧张气氛的影响，含笑着接过：“还是原来那家包子铺吗？是有很长时间没有吃过了，还有点怀念。”
虽然当了这么久的韩家小姐和顾家夫人，她却并没有养成富奶奶娇气精致的贵妇病。
韩莉佳不拘小节的打开纸袋，用手从里面拿出一个皮还透着油的包子，尝了一口。
自己吃了，她还不忘把包装递到顾苏手边，示意他也拿。
被撞破恋情的顾苏说不紧张是假的，他还是很在意母亲对这段关系的看法的。
韩莉佳关切的反应让顾苏偷偷松了口气，没有再管一旁冷着脸的顾长川，自顾自的和母亲享受起早餐。
当家主人被自己老婆孩子忽略，论谁能忍下这口气。
顾长川把手机往桌上一扔，发出巨大声音。
顾苏的动作一顿，没有再吃，可是韩莉佳根本不害怕他，慢条斯理的把剩余的小笼包咽下。
顾若及时递过去一杯豆浆，换来母亲欣慰的笑脸。
“你能干出这么不齿的事情，还有脸吃饭？”
顾长川语气冰冷，毫不客气：“跟其他男人胡搞乱搞，还带到家里来了！”
即使心中不快，可是顾苏的教养不允许他对亲生父亲不敬，拳头攥得很紧，没有开口反驳。
韩莉佳握住烫手的豆浆，身上的冰冷被驱散不少，可是说出来的话却十分刺骨：“意思是不带回来就可以？”
顾长川哪里听不出来韩莉佳在借此讽刺他，丝毫没有收敛脾气：“我教育儿子你在这里插什么嘴？”
韩莉佳注视对方恼怒的模样只觉好笑：“孩子你一个人能生出来？”
连续两次在孩子面前丢面子，顾长川的怒火不减反增：“那你说，顾苏这种病你要怎么治？”
韩莉佳还是不咸不淡的态度：“我不觉得我的孩子有病。”
顾长川气不打一处来，桌子一拍就站了起来，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都和鸭子天天厮混了！这还不算病吗？！”
鸭子……
顾苏彻底忍不住，什么长幼尊卑，什么素质教养，通通扔到九霄云外。
既然今天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就把事情全部说清楚。
“顾董，我对一个人心动，和一个人暧昧，向一个人表白，这是正常的恋爱步骤，我和他不存在任何不正当的关系和行为，甚至每步都按部就班。”
“而身为堂堂集团的董事长，和夫人的关系常年冰点，对待孩子更是铁石心肠，在外面还不清不楚、流连群花，你有什么资格来说……”
啪！
顾苏的脸上瞬间通红一片，韩莉佳立马站起来把他拉到自己身后，美眸中填满愠色：“顾长川！”
盛怒的男人被冲晕了头脑，指着顾苏的鼻子骂道：“我是不是给你脸了？敢和你的老子这么说话？！”
顾苏不卑不亢的抬起头，脸上已经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温和，神色异常冰凉：“是顾董出言不逊在先。”
对方的毫无悔意让顾长川还想再次动手，一个比他还高的人挡在两人中间。
顾若同样站得笔直，看向他的目光里没有一分一毫对于父亲的尊敬：“恼羞成怒？”
这一巴掌终究还是作罢，他气恼的解开西装马甲的扣子：“怎么？今天一个两个都想造反是吧。”
韩莉佳仰头观察顾苏已经有点微肿的脸，葱白玉手想碰又不敢碰，心疼得紧。
她狠狠地瞪向顾长川：“敢做不敢当？你还好意思说你是父亲，你配吗？”
被两个儿子刺挠还不够，向来忍气吞声的夫人今天也跟着他们一起胡闹，顾长川简直是快被气疯了。
他恢复了些许理智，没有像刚才那样失态：“这还不是因为你生而不养，一味骄纵，才养成这么两个敢忤逆尊长的东西。”
“我生而不养？我一味骄纵？”韩莉佳怒极反笑，“我倒是想养，我倒是想惯，可顾董给我这个机会吗？”
女人漂亮的双眸里逐渐蓄满泪水，摇摇欲坠：“是谁从小把孩子们送到他们爷爷家，是谁把我起来不让我离开别墅？”
委屈自己和这个男人过了半辈子，到头来，却成了她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