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说当时的行动队，准备得其实已经是非常周全的了。
可是，以目标地点深入地下万米的情况来看...
他们很显然也没法阔绰到，拥有足够给所有队员配备自循环供氧设备的条件。
当时的华国，可没有动力装甲。
于是就只能是防毒面具。
而那些黑雾很明显不是一般的毒气——准确的说，它都不是毒气，而是某种‘废弃物质’。
类似于热核聚变堆里释放的等离子废料。
只不过没那么热而已。
但其中的某些成分，对生命体来说是致命的。
再怎么过滤，也不可避免地使他们通过滤盒、少量渗透到了呼吸系统内。
然后就变成这样了。
这一批遇难者，可以说是以生命为代价，换取了其他人的紧急撤离——给后者争取到了赶紧通知后方、补充针对型防护能力者以及更高级防护设备的机会。
于是，在这里损失了许多人手：
根据当时的情况来看，这种黑雾显然是已经在整个一号秘境的内部，大量扩散了。
也就是有一层层的气密门，阻隔了许多舱段。
并且，这里不知道有没有空气循环系统——即使有，它可能也是已经停机很久了。
于是被阻隔出了一些安全的地带。
但很可惜，经验主义害死人。
以现在马后炮的角度来看，多少有些鲁莽的破解行动，导致它们扩散得到处都是。
这第二次行动一开始，大伙就是完全泡在这些黑雾里的。
好在，这时候有余晖文明的先进装备。
纯远程操控，完全由自律智械单位充当前锋，很好解决了‘恶劣地形’的问题。
——很显然，能够杀死生命体、破坏电子设备的这些不明原因有害气体，是没法影响到全面升级到速子处理器的陆战队自律机甲和遥控装甲的。
“既然没有负面影响，那就不算是一件坏事了，”
“至少...还有一点好处，我们，好吧，他们，
总之，前线的人，可以让他们顺着这些雾气的蔓延范围，尝试找到它的源头。”
“不管它是什么鬼玩意儿，总得有个源头。”
“把它掐掉，就可以想办法清除掉这些玩意儿了——我可不想自己的收藏品里，搞的一大堆这种有毒有害物质...又不是在咱米帝，搞那么多香甜的空气干毛线？”
苏文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嘴里犹自歪比歪比个不停。
很没有形象地倚着光辉，把下巴搁在她的香肩上，
仿佛把她当成一个人形抱枕似的——好吧，实际上眼下也的确是。
而主母殿下，显然对指挥官在自己耳边的歪比歪比并没有什么抵触心理。
脸上带着愉悦的微笑。
两个人就仿佛是那些在某些大学小树林/人工湖/步道之类鬼地方的长椅上你侬我侬的小情侣一样，恨不得钻进对方衣服里似的。
一块儿窝在苏文那张宽大的椅子上，看着眼前的现场直播。
直播的画面...
当然是局势一片向好了。
除开一开始进入结构内部时的小插曲以外。
后续几十分钟的缓慢探索之中，任何可以称得上‘遭遇危险’的情况都没出现过。
完全是武装巡游一般。
一路上基本上只遇到过两种东西：
被不明原因破坏、一片狼藉的舱室；
完好无损，但一片死寂，除了充斥着每一个角落的浓雾之外不存在任何活动物体的舱室；
各种舱室的用途，不太明朗。
主要是里头几乎没有什么正常的设备。
连内装都没有。
一个个都空旷得一笔。
唯一值得称之为‘异常’的，也就是脚下的地面。
遍布着和外面所见一模一样的，那种像是干巴巴的沥青一样的、凹凸不平还极有颗粒感的黑色板结物。
这些东西真的很像沥青。
甚至表面一样是微微发软、具备一种很小很小的弹性的。
几乎没有，以至于上一次，华国行动队甚至都忽视了这一点。
实际上，前次他们都没注意到这些东西。
还以为是单纯的地面而已。
主要是那次太着急忙慌了，意外频出，根本来不及细究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
但这一次，有陆战队的全套仪器，还是确定了，它的确不是舱室地面，而是一层覆盖着的板结物。
也就让苏文有些起疑。
“为什么，感觉这么...荒芜？”
画面另一头，黎星洁仿佛心有灵犀一般，念叨着与苏文此时一样的感受。
两个人看着这样的景象，都觉得这些舱室有些...
‘干净’得太过分了。
除了那些神秘的黑色沥青、以及黑色浓雾以外，啥也没有。
“上一次来的时候，就是这样，”
“这道走廊的两边，所有舱室全都是这么空，我们当初也怀疑是不是有人把东西搬走了还是怎么样...”
行动队的一名队员说着。
她参与了四年前的那场行动，但并没有到第一线。
一样是和现在一样，负责后勤。
于是留在大后方，在黎星洁身旁充当顾问。
其他人非一线的‘亲历者’们，也都在这里。
对这样的发言表示肯定：
在他们的印象中，最开始的这些舱室，全都是这样的。
异常空旷，异常规整，异常安静。
“它们不像是某种功能用途的房间，更像是仓库。”
黎星洁无意识地摩擦着指节，开始猜测，
“又或者是...囚室？”
她看向周围人。
大伙都有些犹豫不定。
“囚室也好，仓库也罢，它多半是‘本来就空置着’的，”
刘循中将说道，
“如果不是的话...那么，它们装载的东西在哪里？”
所有人同时把目光投向了大屏幕。
看着第一线所传来的，那几十个不同镜头的画面里。
都存在于画面最下方的干涸黑色硬质板结物。
一时间。
似乎让人有些细思极恐。
但又觉得有些茫然：
如果前一个假设为真的话。
什么原因能导致这样的变化？
化学物质泄露？
还是某种暴乱？
地上的东西，与空气中的东西，似乎存在牵连，但真的是如此吗？
不知道。
统统不知道。
至少，在华国一方的一众队员们看来，一时半会找不到答案。
“呃...”
中将阁下也陷入了沉思。
“不得不说，这个猜测还是有些基础的。”
“但是，它还是不能解决我们的问题，反而还提出来了新的问题。”
他两手一摊。
众人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上一次的行动里，大伙也没有研究外面这些奇怪的空旷舱室。
没有了解到这些东西背后，可能存在的隐秘。
但很显然。
即使大伙需要答案，干看着它们，也不可能找得到答案。
只能进入更深层的地方去寻找。
“已经对两种物质都完成了采样，现在正在分析之中。”
“不过...需要时间。”
与此同时，在元首办公室里。
光辉像是读了心一般，冷不丁的说了一句。
苏文满意地笑了笑。
..
穿过它们之后，便进入了‘中间层’。
这是上次华国行动队抵达的最深处了。
也是他们收获最多的地方。
和之前那最外层那些用途不明、满地脏污的空旷舱室不一样。
这里...
好吧，这里虽然也是一片狼藉。
但好歹是存在很多东西的。
——通道尽头右侧气密门拐进来，就是一座弧形的大厅。
有点类似于阶梯教室的感觉。
但比那宽得多。
而且阶梯上不是桌椅，而是一行行的货架。
并且正中央的‘讲台’的位置，是一片本应该放置着什么东西的空地：
‘传送门原型机’就是在这里获得的。
由于当时的行动队把它拆解然后整个搬走了，所以现在大厅中央只有被拆掉的、空出一块的地面。
“根据研究人员的猜测，这里应该是类似于样本室或者备品间之类的地方，
有许多存放在架子上的封装容器，
我们上一次来的时候，从这里带走了一部分，
但由于运力有限，加上有一些封锁不太好打开，因此还是留下了...”
“留下了，呃，这怎么什么东西都没有了？”
一名参加了前次行动的队员话到一半，直接就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