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兰掀开帘子,狐疑的问道:“父亲,发生了何事?”
顾安摆了摆手,一屁股坐在了马车里,“回家在解释。”
“我这一把老骨头紧赶慢赶的,必须得赶上!”
父女二人急匆匆的往顾家赶过去。
尚坐在庭院桅杆上、眼巴巴的望着门口的顾清宇一抬眼儿就看见了拎着衣摆、急头白脸的跑过来的老父亲。
“儿子~”
顾清宇这才想起来,老父亲的家书!
不过不是后天才到上京吗?怎么这么快?
他三步并作两步的小跑了过去,自然的挽上了顾安的胳膊,“爹,你们踩着风火轮飞过来的吗?”
“怎么?”顾安拉着他的手走在前头,“爹这还嫌晚呢。”
顾安扭头,“我问你,你和摄政王到底怎么回事儿?”
“就……”顾清宇踮了踮脚尖,挠了挠头,顾左右而言他得敷衍着说道:“就还好吧。”
“我们俩本身就是整日打打闹闹的。”
他嘟了一下嘴巴,满脸无辜的说道:“哪有什么怎么回事儿?”
“嘶……”顾安蹙着狐疑的眸子,上下打量着他。
“什么叫做还好吧?”
“看来……儿子这种生物必须得带在身边,时刻教育着。”
“否则呀。”他抬手指了指顾清宇,“学坏了的话就会满嘴跑谎话,胡言乱语。”
顾安双手叉腰,摇着小胡须,语气凉薄,“真当你爹是个什么都不懂的老糊涂蛋吗?”
顾清宇欲哭无泪,这是他老爹吗?
明明就是肚子里比蛔虫还要蛔虫的……蛔虫!
懂事儿的顾兰看着父兄相谈甚欢,于是她伏了伏身子,乖巧的回房休息了。
她倒是有一件终身大事让她担忧烦心。
顾安一边儿拉着他散步,一边儿问道:“摄政王远赴边关,你知道不?”
顾清宇轻声的哼了一句,“知道。”
他能怎么办?
劝也劝过了,拦也拦过了,没用!
顾安摇了摇头,愈发的“讨厌”这个让自己操心的好大儿了。
他瞥眼看了一下那满是黑眼圈的顾清宇,无可奈何的长叹一口气。
指望着他这好大儿看清自己的心,怕是要海枯石烂、地老天荒了。
他干脆单刀直入,挑明了话,“你为什么不跟着他一块儿去?”
此时此刻的顾清宇依旧不敢直视自己那颗在就飞走了的心,他嘴硬的反问了一句,“我为何要去?”
“时光催人老,我还想趁着年轻多陪陪爹呢。”
顾清宇扬起了眉毛,扯着嘴角微微一笑。
顾安蹙眉,看着他那笑得牵强又忧愁满面的样子,就知道,好大儿又在撒谎。
“我需要你陪吗?”
顾安打落了他搭在自己胳膊上的手,“你想陪的人根本不是我。”
“一颗心早就飞走了,留下一具行尸走肉般的躯壳陪我干什么?想要夜半三更吓死我?好没人管着你了是吧?”
“爹,我……”
顾清宇嘟着嘴,话还没说完,就被顾安打断了。
“我知道你自己也分不清,所以呀……”
他满脸精明的捋着胡须,“老爹已经替你决定好了!”
“车马、干粮、银钱等等等等……都准备好了,你呢,直奔门口,现在出发还赶得上。”
“啊!”
顾清宇不情不愿的低下头,等人家一晚都不见个人影儿,今天一大早就要去追他?
就算你愿意追,人家愿不愿意见你还是另外一回事儿呢。
万一他根本不想听你在耳边儿碎叨,根本不想看见你,自己觍着脸追上去。
顾清宇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娇俏脸蛋儿,要脸不要?
顾安也看出来了他的顾虑,又凑到耳边儿出起了主意,“儿子,北国风光无限,白雪皑皑冰封天地,你就当自己是去看风景的。”
“与他何干?”
“可我不想……”
顾安打断了他的话,握着他的手斩钉截铁地说道:“不……你想!”
眼见着顾清宇依旧在迟疑,顾安直接大手一挥,叫来了三五个小斯,“生拉硬拽”的把他塞上了马车。
顾安又朝着树上盘踞着的人影儿挥了挥手。
两个人相视一笑,点了点头,串通好了一切。
顾清宇就这样迷迷糊糊的坐上了马车,踏上了前往北国边关之路。
裴言澈的军队都是上好的马匹,再加上他想早去早回,所以,脚程快的异常。
而顾清宇一路上心不在焉,马车“吱呦吱呦”的就跟个老大爷遛弯儿似的,慢慢的跟在了后边儿。
暗卫们就跟商量好的了似的,没有发挥好自己的的职责,任由“夫妻”俩人,一前一后,心在一起而身隔万里。
北风呼啸,耳边“呼呼”作响的风声犹如一匹吞天食日的野兽,刮的人身体发凉,心里发颤。
顾清宇慢悠悠的溜达到了边城,边城位于三国交界地带,乃是宁国重要的边关要塞。
天色逐渐昏暗,接天连日的黑云连成一片,席卷天地,犹如一头巨兽直扑扑的压在了边城顽强矗立着的城墙上。
自从战事起,边城的防守就比平常多了一倍。
边城主路街市上更是满地狼藉,本应该繁华富饶的交通要塞如今却是死气沉沉。
不合时宜的蜀锦制成的马车行走在空荡荡的大街上。
他们绕遍了整座城,直到傍晚时分才找到了一家尚在营业的酒楼。
在银子的力量下,顾清宇成功的入住了。
毕竟,越是乱世越易求财!
心烦意乱的顾清宇溜达到空旷无人的街市上。
在不远不近的地方,有几个暗卫悄咪咪的跟着。
“哇!!!”
“救命!救命!!!”
当他走到一道街口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儿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响彻云霄的声音回荡在天地之间。
清脆如同银铃一般,刺痛着顾清宇的耳膜。
好奇心作祟的顾清宇探头探脑的走了进去。
身后边儿的暗卫一溜烟的飞身到了他的面前,齐刷刷的单膝跪地,“顾公子,三思啊!”
“夜半啼哭,必然有异!”
他们就跟碎嘴子的媒婆子似的,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
“王爷说......”
正在烦心的顾清宇看着裴言澈安排的人愈发的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