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青嘟着嘴巴,说出了实话,“人家刚才不是来过了吗?”
“你呢?”
他接收到了裴言澈吃人的气息,瞬间慌了。
“属下告退~”
穆青呲溜一声跑没了影子。
他倚靠在墙壁上,满脑子都是劫后余生的喜悦。
裴言澈那双腿儿不停地捯饬着,在屋子里焦急的走来走去,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裴言澈的前脚刚踏出房门,下一瞬就收了回来,他那么厉害,翻墙爬树的,哪儿需要我?
他望着外头逐渐西斜的太阳,火红的云彩席卷半边天。
“我就是去找太守聊聊公事,再无其他。”
顾清宇身穿一身月白色的衣袍,轻摇着折扇。
小石头则是一身黑衣加身,还欲盖弥彰的蒙上了一块儿黑色的面巾。
俩人一前一后,如同黑白双煞似的游荡在空荡荡的大街小巷上。
小石头一步三回头,生怕后头没人跟着。
毕竟,他们俩的功夫比杯子中的水还浅,砸牢劫狱!那就等于是送死!
再看顾清宇,昂首挺胸,大大咧咧的走在正中央,生怕没人呢注意到他似的。
小石头贼溜溜的把顾清宇拉到了旁边儿的大树头面。
“公子,要不我给你放风?”
顾清宇满脸鄙夷的看着他,“别人的家仆都是想着帮主子挡刀,你可好,第一个逃跑是不是?”
小石头摇了摇头,又言:“万一不幸被人逮住了,我撒腿儿就跑,回家给你想办法去。”
顾清宇敲了敲小石头的肩膀,满脸皆是不在意。
“你就把心揣在肚子里,太守敢抓我,他敢动我不?”
“那倒是。”
眼瞅着快到侍卫换班的时候了,时间不等人。
“你就在这儿,半个时辰之内我不出来,你就......”
顾清宇撅了一下嘴巴,“你就快跑回家,说,说我被人乱刀砍死了!”
吸溜着大鼻涕泡的小石头一脸懵逼的看着顾清宇,“哦?”
“懂了吗?”顾清宇回眸,鄙夷的看了他一眼。
“明天给你放假,去看看大夫,把你这个风寒治治。”
话音未落,身轻如燕的顾清宇就蹦上了高墙,一道明晃晃的白色身影儿趴在了墙头上。
伴随着摇曳着身姿的烛光,真的是亮的反光,不注意都不行。
“公子真是,跑得快!”
小石头缩在墙角,心里头默念着时间。
他扒拉着眼睛,生怕自己睡过去。
顾清宇在高墙上肆无忌惮的行走着,大老远,他就看见了牢房两个大字悬挂在高耸的牌匾上。
他自信满满的朝着那个方向走过去。
在府衙里镇守着的太守看见了那一抹明艳的身影儿,心里一阵儿烦躁。
太守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指着人影儿,“那个......那个......”
旁边儿的仆从顺着方向看过去,不禁泛起了嘀咕。
“大人,那个方向是牢房,这是来劫狱的吗?”
他眯着眼睛说道:“这一身实在是太显眼儿了。”
被人扰了清梦的太守心里头正烦躁着呢,他随口吩咐了下去。
“去,劫狱,格杀勿论!”
仆人也傻乎乎的领命退下了。
太守眯着眼睛,浑浑噩噩的长了一个哇口。
“你们好好看着,我先眯一会儿。”
他那偌大的身躯直挺挺的拍在了榻上。
屋子里暖意融融,太守正在昏昏欲睡之际,一阵惊慌失措的敲门声再一次把他从周公的手里边儿叫了回来。
太守怒火攻心,小杯子“嗖”的一声飞了出去,“啪嗒”清脆的声音回荡在屋子里。
“还能不能让人好好睡觉了?”
仆人在门外佝偻着身子,抖着声音,像是苍蝇一般说道:“大人!门口.......门口......”
“门口怎么了?”
仆人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子,“门口有一个人。”
太守挥了挥衣袖,“把他轰走!”
“大人,来人是......是摄政王!”
“谁?”
“活阎王怎么来我这座破庙里了?”
太守“腾”一下子站起身来,里衣一秒,外套一秒,官帽一秒。
而后,他就穿戴整齐的开了门。
“大人,摄政王~”
“听到啦!”太守抚着帽子,“赶紧,赶紧,快去迎接。”
裴言澈大踏步的穿过正堂,朝着后头的官榭走过去。
此时的太守也正好跟个幽灵似的出现在了拐角处。
看见来人那张黑着的脸,他“扑通”一声带着三五个衙役跪了下去。
“下官......下官有失远迎。”
裴言澈根本没有看他,径直的朝着大堂走了过去。
太守战战兢兢地起身,跟在了后面。
已进入大堂,裴言澈就扯着一个比锅底灰还要黑的脸。
太守和一众衙役站在下头,压低着脑袋,大气儿也不敢喘。
裴言澈欲言又止,惊的下头的人一阵儿深呼吸。
太守更是胆儿颤,摄政王!我怎么会招惹到他的?
“王爷深夜到访,下官实在是惶恐。”
“无事,本王......”
裴言澈的话消失在了嗓子里,太守一脸希冀的看着他,最终他还是摆了摆手。
“你......”
“下官在。”
裴言澈再一次叹了气,挥了挥手。
太守弓着身子,满脸苦闷的站在边儿上。
王爷要干嘛?我也不敢问,也不敢说。
第一个被吓死的朝廷命官,青史留名好像也不错?
又过了一会儿,裴言澈实在是忍不住了。
“今夜,有没有什么不速之客?”
太守蹙眉想了又想,你算不算是打扰我清梦的不速之客?
如果不算,那就没有!
话可不能这么说,还没等节节高升呢,命先没了。
“王爷,并无他人。”
“无人?”裴言澈惊呼出声,难道是他在诈我?根本就没有来?
还是说他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人给救走了?
顾清宇说到做到,他说来就一定会来。
所以......这俩人已将逃之夭夭,双宿双飞了!
太守偷眼看着裴言澈那逐渐气愤的脸蛋儿,不禁犯了迷糊,实话实说也有错?
裴言澈大怒,“扬州府衙的守卫都是饭桶吗?”
“王爷息怒,下官......下官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