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汇聚在楼梯上，并不过于明显，但足以吸引宾客们的视线。
“感谢大家今天能拨冗来参加鄙人的生日晚宴。”
柯伟稍稍提高了声音，笑呵呵地环视了一遍周围。
吕桥站在柯伟旁边，表面岁月静好，温婉淑良，细看上去还是有些紧张，而一旁的柯若智几乎是兴奋地有些发抖，紧紧抑制着自己的表情。
柯伟还在喋喋不休地讲着场面话。
柯果果靠近着内侧的栏杆，完全没有想要倾听的意思，任由声音从自己身旁飘过。
这样的场面或许对柯若智和吕桥来说颇为少见，既是她们以正式柯家身份在公众场合亮相的第一面，同样又是少见的位于宾客们的视线的焦点处，一举一动都是受到众人的关注。
因此脸上的笑容都快要笑僵了。
但这对柯果果来说，只不过是极其平常的一次会面。
大大小小的场合，柯果果见过无数次。
哪怕是千万人群的目光汇聚之处，柯果果也能泰然自若处之。
悠闲自若的神情，加上无可比拟的美貌，柯果果虽是站在柯伟身后，却依旧耀眼地如同一堆石土中的钻石那般，与周围三人格格不入，却又美得自成风流，牢牢吸引着众人的视线。
原本模糊的明暗交界线也仿佛愈发明显，恍若两个世界那般。
美人顾盼生姿，仿若玫瑰在风中摇曳，不少宾客交头接耳赞叹着。
柯果果丝毫没有被任何外在因素干扰，既不在意众人的目光，也不在意柯伟的侃侃而谈，只是自顾自地仔细在宾客里搜寻着石万的身影。
虽然有石万在场，柯伟介绍吕桥和柯若智的身份时必定有所收敛。
再加上柯果果原本与柯伟的交易要求，可以算得上双重保障。
但毕竟刚才临上场的时候，吕桥又亲密地跟柯伟说了些什么。
柯果果也不确定，经过这番枕边风的吹拂后，柯伟究竟还能不能脑子清醒地按照原本的要求完成。
至于这样明显没有听柯伟发言的举动，会不会引起众人对于柯伟和柯果果关系猜测的问题，柯果果甚至求之不得。
答应出场的事情已经算完成了，但扮演父慈女孝那是另外的价钱。
柯果果是答应过柯伟要出席生日晚宴，可没答应过要帮他塑造一个好的家庭形象，安抚与石家有关系的企业。
虽然柯果果这个人的存在，便说明柯家和石家之间绝不可能断的干干净净，但商界都是人精，察言观色自是有自己一番领悟。
听着耳边柯伟的发言接近尾声，柯果果视线扫视也多了几分迫切。
被暗处覆盖着的宾客群中，有一个角落人群动了动。
柯果果目光锁定看了过去，果不其然看到石万满脸担忧地手握高脚杯从人群中借过走了出来，看向了柯果果。
这样的行为在主家发言的时候算得上失礼，但石万看着柯果果面露忧色，内心便升起了担心，连忙跟周围的商业伙伴抱歉后，走到了人群最前方，用眼神询问着是否需要什么帮助。
这样别出一格的举动不仅柯果果注意到了，就连正在发言的柯伟都身形一顿，言语间有一刻停滞。
不过总归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柯伟很快便开了个小玩笑，找补了回来。
柯果果看到石万的那一刻，悬起的心方才放了下来，微微扬起嘴角温和地笑了笑，露出了脸上的梨涡，更显乖巧可爱。
伴随着石万的出现，楼梯上四人之间的气氛在暗流中突变。
柯果果浑身柔和，还有了兴致转身看向了其余三人。
柯伟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气定神闲，但言语间已经不像刚才那般喜气洋洋，言辞也更为收敛。
吕桥原本脸上故作温婉的笑容变成强撑着微笑，侧身看向柯伟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晦暗，眼睛中也失去了笑意。
她意识到刚才在休息室里好不容易使尽浑身解数哄好的柯伟心中已然有了动摇。
而柯若智虽然年纪尚小，但也认出了站在宾客最前方的石万，更清晰地认识到他身上的危险，原本兴奋不已的心也沉了下来。
“......我女儿这回也是刚拿了冠军，就特意从外地赶回来，就为了给我举办这场生日晚宴，想必在场的很多老朋友小时候都还抱过果果呢。”
柯伟终于结束了长篇大论，到了朝在场诸位介绍家庭成员的环节。
柯果果在柯伟的示意下，笑着轻提晚礼服的黑色大裙摆施礼致意。
“欢迎各位前来参加今日的柯家晚宴，借此机会，我也见到了许多久未见面的长辈。祝父亲生日快乐，希望大家玩得开心。”
言简意赅，柯果果没有多说什么，发言简洁得体，但在场的众人似乎都听出了一些言外之意。
父亲的生日晚宴，但除了“生日快乐”之外，几乎没怎么提及过，看起来柯氏父女之间关系也不见得有多亲切。
甚至于不少贵妇人看着柯果果的反应，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吕桥和柯若智，脑海里瞬间脑补出了一番继母上位，小可怜没人疼没人爱的故事。
但大部分宾客倒是反应良好，很快打消了原本心中的质疑。
毕竟柯伟还是将自己亲生女儿在前面隆重介绍，而不是将自己新娶的妻子抢先介绍。
柯伟大概也是因为神情高度紧张，虽觉得柯果果态度不算热切，但也无大错，便接着介绍道，“在我身旁的便是我柯某的妻子吕桥，还有养女柯若智......”
宾客们虽早就猜到，但还是免不了交头接耳地讨论起来。
而柯伟原本准备再介绍几句，顺便也让吕桥和柯若智说上几句话，但视线扫到了站在人群最前面显眼的石万，又不禁住了口。
忽视了一旁吕桥和柯若智期盼的眼神和跃跃欲试准备发言的神情，转口说道，“感谢各位来参加我的生日晚宴，那么晚宴现在便开始吧！”
众人纷纷鼓掌，宴会现场的灯光也渐渐恢复了统一的亮度。
吕桥刚准备开口跟柯伟说些什么，但声音却被鼓掌声淹没。
等到再开口的时候，柯伟已然被商业伙伴招呼着走了过去，将吕桥和柯若智留在了原地。
柯果果余光中看到柯若智紧攥的手心和愤恨的眼神。
前方的吕桥虽然看不清楚面容，但浑身洋溢着一丝明显的失落气息。
希望落空了吧？
柯果果勾起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