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难的现实，憧憬的梦想，总有一个需要去追求的，但是相比于前者，后者更值得期待，不是吗？”
挂在高空中的那轮满月已经化成了椭圆，里面有冰冷的光辉落下来，清冷的声音缓缓地从里面传递出来。
张友凉听到这句话顿时感到有些愕然，刚才仅仅是一瞬间地捕捉，让他心里都产生了极大的动摇，他注意到那张熟悉的面孔像是在哪里见过，通过对记忆的追溯，想到了在落魄山大墓中曾经遇到过的神秘人。
“呵呵，那只是你们这些弱者的幻想，可谓是贫瘠到极致的幻想，若是天下人都像你所言，沉湎于无尽的幻想当中，那么他们只会成为一具毫无利用价值的躯壳。”令张友凉没想到的是，笼罩在他浑身的庞大身躯也做出了一番回答。
在这道声音落下之后，这副巨大身躯携着张友凉带着无匹的气势，挥拳冲向高空中的那轮满月，仿佛那轮满月就在近前，可以用手触碰。
转眼之间，又是一根庞大的气机之矛在手中凝聚而成，张友凉瞪大双眼，看着那轮满月逐步地靠近，无尽的光辉瞬间将他笼罩，张友凉只感觉到浑身被一股冰冷所包裹，刺目的光束从张友凉的瞳孔直抵内心。
等到张友凉恢复意识的时候，他注意到自己来到了一片陌生的世界，这是一个枯寂到无边的世界，这个世界没有一点点的生机。
在张友凉凝目注视下，发现这个世界竟然和外面的世界有所相同，也是距离临安镇近千里空旷的平原，不过这里氤氲着一股死亡的气息，到处都布满了各种不同的人，他们都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排成一条长队朝着一个方向前进。
“这就是你所说憧憬的梦想？”来自张友凉骨头里的震颤，让他有些心神不定。
“除了死寂和绝望，还有什么，呵呵······”这简直是赤裸裸的嘲讽，声音低沉而压抑。
“在你的眼睛里当然是一片黑白色调，不过在我们这些人的眼中，这才是一片净土，能够让他们每个人的愿望都得以实现。”一个洪亮的声音响彻在这片天地间。
张友凉在灰色的地平线上看到了一缕曙光，不过这缕曙光不是印象中的亮色，而是红色，猩红的光束从地平线上缓缓升起，紧接着张友凉看到了那道轮廓，呈现出椭圆形状。
看到那道轮廓出现的下一秒，张友凉下意识地以为是血月的再一次降临，不过等到轮廓真正浮出地平线后，张友凉才发现自己错了，这是一只猩红到极致的眼睛，它像是能够看穿所有人的心灵，让你不自主地朝着它靠近。
这个时候，张友凉也就不难理解为何这些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人们都朝着那个方向走过去了，正是那浮在半空中的血眼。
空气中漂浮着十分诱人的气息，张友凉忍不住将舌头探出来嗅了下，但还未来得及收回舌头，就感受到一股凛冽的气机划过，他舌头上的另一个味签竟然被斩掉，只剩下血淋淋的一边。
“不要轻易触碰界限。”脑海中浮现出一张清晰的面孔，张友凉瞪大的瞳孔，他从未如此清楚地看到金色面具上的纹路，更何况这张金色面具就处在他的近前。
舌头上的味签被斩掉，但随即长出了丰满，那是御蝉香的味道，张友凉收敛心神，将情绪稳定，他感受到此刻场中的气氛十分僵硬，有种风雨欲来山满楼的趋势。
在那浮现在半空中的眼睛出现后，透过净蚀的力量，张友凉看到了隐藏在血眼背后的庞大身躯，盘卧在那里，只能依稀看到一个硕大的头颅，仅仅是看到这个头颅，张友凉都感觉到浑身打颤，毛骨悚然。
“你和我历来不对付，从我俩孩提时代开始，我就把你当做劲敌，一直试图打压你，想让你成为台前的傀儡，可终究是功亏一篑。”
“你始终认为，你不过是我的一道影子，认为我天赋秉异，被父皇看重，迟早会继承父皇的衣钵，但却没想到，背后的真相却如此骇人。”
“那又怎样，不过是以前的我们罢了，我曾经也认可我们的道路，觉得我们兄弟俩同心协力，没有过不去的坎，但是生在皇室，难免同室操戈。”
······
张友凉听到这接下来的对话，脸色瞬间变换不已，心中掀起阵阵波澜，他没想到会在这里聆听到关于大梁皇族的秘辛，他如果没有猜错，眼前这两位大佬中，有一位正是当今的大梁圣上。
至于另一位，张友凉不敢揣度，但是隐约有了印象，只是还不敢作论断。
更让张友凉难以接受的是，这两位大佬竟然以兄弟相称，那么另外一位的身份顿时昭然若揭。
······
“你看这枯寂的世界，不就是父皇想要得到的梦想，所谓千秋一梦，渡仙难得，眼前这不过是水中月，雾中花，按照外族的说法，你我都着相了。”
“那是父皇用脚步一点点丈量出来的路，虽然说其中荆棘丛生，但是每走一步就可以看得到光明，不能轻言放弃。”
“父皇，父皇，父皇啊······”另一位望着苍穹，慨叹道，“我们所谈论的父皇真的是父皇吗？为了一己之欲，置天下苍生于不顾，这样的人，配称千古一帝吗？”
“你疯了！”
话音落下，笼罩在张友凉身影的庞大身躯朝前一步，送出了手中的气机之矛，这气机之矛划过天际，涨大到无边，仿佛能够刺破苍穹，但在接近那只血眼的时候被驱散于无形。
“我疯了，我没疯，你好好看看这个世界，多么理想的世界，每个人都可以有自己独特的见解，依你看过来，是死寂和绝望，在他人看来，也许就是花开遍野，人间天堂。”
“哥哥，你忘记了，我既然能把你抬到那么高的位置，就能够让你摔得粉碎，你看你如今的地位，已经沦落到被世人皆弃的地步。”
“亲爱的弟弟，你和我又有什么不一样，你贵为一国之君，想的不是如何造福黎民，心中始终叨念的是父皇留下的路，你再看看你治下的江山，如同那滂沱大雨下的破败房屋，到处都是漏洞，眼下的大梁已经是岌岌可危，相信只要有一股势力起来，便可推翻。”
“你懂什么，我只要能够完美地踏出那条路，直抵长生，我就可以让世人皆长生，世人皆成仙，这不好吗？不比你的狗屁幻想要现实得多吗？”
······
在这段话背后，张友凉已经再也无法保持心绪的宁静，感觉浑身的细胞都在颤抖，这两位大佬原来密谋这些，他没想到所谓“千秋一梦，渡仙难得”的解释会在这里得到呈现，看来这八个字的箴言有了解释，落魄山大墓究竟是谁之墓仿佛也有了清晰。
但此刻，张友凉还想要看清楚这另一位大佬的身份，从眼前支离破碎的信息中他掌握的太少，从两人的话中能够判断的出来，另一位大佬应该一直都在大梁圣上的身边，甚至有可能在朝中居于高位。
会是谁呢？
张友凉内心产生了疑惑，这时那两位大佬再次发出了声响。
······
“就此止戈吧，你我都疲倦了，看看我们现在的模样，争斗了一辈子，难道图的就是这些吗？”
“不可能，我不会容许你染指我的疆域，我还是这片土地的帝王，帝王威严不容侵犯。”
“我只祈求你给我一片可以苟且偷生的场所，如果你答应我，我可以助你走出最后一步，将这完成的梦蚀赠予你，实际上，我留它也并无用处。”
“呵呵，什么时候成你赠予我，那是我苦心从门后得到的成果，你这不过是小人之举，简直污了你九千岁的名头，哈哈哈，我要与你不死不休，我要踩在你的尸体上走出最后一步。”
“那你便来吧。”
这一刻，张友凉感到胸腔里的净蚀跳动地更加迅猛，无人可以阻挡的澎湃气息涌入了张友凉的身体里，笼罩在张友凉身体的庞大身躯赫然朝前迈进，他的目标俨然就是前方悬浮在半空中的那只血眼。
无数个气机之矛在这庞大身躯的手中形成，瞬间像是箭雨一般射向了半空中的血眼，不过这只血眼依旧纹丝不动，等着这箭雨顷刻降至的时候，血眼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光芒笼罩整个枯寂的世界，将这庞大的身躯也包裹了进去。
等到张友凉缓过神来时，发现又来到了另一片世界，这个世界战火纷飞，到处都是将士厮杀的身影，可以听到有百姓被屠杀痛苦的悲鸣，还有胜利者的狂吼。
“这便是你想看到的世界吗？我尊贵的陛下。”依旧是那轮血眼在天空上隐隐露出身形。
张友凉深呼了一口气，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只血眼背后，竟然是传说中的九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