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等会儿，你这太突然了，你先让我缓缓。”
柳瑜捂着脑袋，看起来就像是脑子里突然被塞入了大量的信息，她一下子处理不过来了，又像是一个机器人，突然中了病毒，程序错乱了。
季杨杨很无奈，他都已经铺垫了这么久了，她竟然还觉得突然，难道说他前面做的那些事，她是真的多一点都没感觉到吗？
“你真的觉得很突然吗？柳瑜，我很早就说过我喜欢你啊。畅言会那天晚上，在你爷爷奶奶墓前，我说过我喜欢你。我和你爸打架受伤那次，你给我上药的时候，我也说过我喜欢你，我说过我喜欢和你在一起。我还给你唱过两次情歌，一次《告白气球》，一次《Never Be Alone 》。我还说过很多次，我要和你永远在一起，我甚至还说过要以身相许。我各种明示暗示都给了，方一凡他们知道我喜欢你，我爸妈也知道，潘帅老师也知道，甚至很多交集不多的同学也都看出来了，就你不知道。柳瑜，你这脑袋到底是木头还是石头啊？为什么我对你释放了那么多信号，你就是接收不到？”
柳瑜跟着季杨杨回忆了一下，他说的那些事，确实是都发生过，可是……啊？那些是他在表达他喜欢她吗？那些不都是在安慰她，或者在开玩笑吗？
柳瑜的脑子里不停地闪回着那些画面，所有有关季杨杨的回忆都争先恐后地跳了出来，挤在一起，乱糟糟的。她感觉整个人晕晕乎乎的，意识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咕嘟咕嘟地冒着泡。
“柳瑜，你难道真的就一点感觉都没有吗？我们牵手的时候，还有拥抱的时候，你都没发现我喜欢你吗？”
“可是……你之前不是还说，拥抱不算什么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屁话？”
“宋老师怀疑英子和方一凡早恋的那次。”
季杨杨回忆了一下，好吧，那屁话还真是出自他的嘴。
“是，我是说过方一凡和英子抱一下不算早恋。可他俩那次是拥抱疗法，方一凡是为了安慰英子才抱她的。可是咱们俩之间，你回忆一下，咱们俩之间的牵手和拥抱和他们是一样的情况吗？而且就算牵手和拥抱不算什么吧，那也不会没事就牵一下，抱一下吧？除了学校搞心理活动那次，我因为那个拥抱疗法抱了一下陶子，你什么时候见到我抱过别的女生？”
季杨杨把柳瑜抱紧怀里：“不管是从前、现在还是未来，我这个怀抱里一直以来就只有你一个人啊。”
明明之前都拥抱过很多次了，柳瑜都觉得没什么。可是现在这层窗户纸被捅破了，她反而觉得季杨杨的怀抱太烫了。
她忍不住细数了一下他们俩之间的每一次亲昵，好像确实有很多次拥抱都不是为了安慰她才抱的。有时候也没什么理由，自己就突然被季杨杨揽进怀里了。比如看电影那天，季杨杨就一直搂着自己。当时她没什么感觉，现在回忆起来才发现两个人的行为举止有多亲密。
再仔细一想，季杨杨有时候看她的眼神确实有些奇怪，方一凡他们也都调侃过很多次了。难道说，真的是自己反应太迟钝了，季杨杨真的一直喜欢自己，只是自己一直没察觉到吗？
“柳瑜，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温柔的嗓音在头顶响起。柳瑜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而她现在正紧紧地贴着季杨杨的胸膛，所以她也能听见，他的心也跳得好快。
吃晚饭的时候，柳瑜没下楼来，季杨杨也吃得心不在焉的。
刚刚他表白完，柳瑜丢下一句“对不起”，然后就又跑了，留他一个人在风中凌乱。不是，对不起什么啊？是“对不起，让我再想想”，还是“对不起，我不喜欢你”？倒是说清楚了再走啊。
“杨杨，你和小瑜之间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刘静倒是还能忍住心里的好奇，但季胜利是憋不住了。他看刘静半天了，刘静也不问，那只能他自己开口了。
“也没什么，就是……刚刚放学之后，我跟她表白了。”
季杨杨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啊？你之前不是说等高考以后再说的吗？怎么现在就表白了？”
“我是打算忍到高考之后的。是她先说的喜欢我，我才表白的。”
“那这么说来，你俩这就是两情相悦啊，好事嘛。那怎么看你还一脸不高兴呢？”
季杨杨叹了口气，把今天下午的事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一遍，然后寻求他们的意见。
“爸，妈，你们说，她这算什么？是拒绝了还是要再考虑一下？我到底还要不要继续追她啊？”
本来季杨杨是觉得这事板上钉钉了，可是现在柳瑜甩下一句对不起就跑了，整得他心里挺没底的。
刘静看了一眼对面那个空着的座位，默默地放下了碗筷，她最担心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杨杨，你和小瑜相处了这么久，妈妈觉得，她心里是有你的。只不过就像妈妈之前说的，原生家庭对她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她对爱情应该不只是有期待，还有恐惧。你如果真的喜欢她，就给她点时间，让她慢慢考虑吧。”
另一边，柳瑜也确实在考虑今天的事。
事实上，当她回到家的时候，她就已经开始后悔了。什么对不起，狗屁对不起，她就那样把季杨杨晾在那儿自己回来了，也太不负责任了。可是她真的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她趴在床上，有些懊悔地把脸埋进枕头里，用枕头捂住自己的嘴，然后不停地哼哼，还一直不停地蹬腿。完了完了，她真的太过分了，要不就这样拿枕头闷死自己算了。
不过真的快要窒息的时候，她又把脸抬起来了。她拿过另一个枕头，把两个枕头并排放在一起，然后把脸埋进两个枕头的缝隙里，继续哼哼唧唧地蹬腿。
也不知道是因为憋气憋得，还是因为想起刚才的事太害羞了，她大脑一片空白，脸也红得不行。奇怪了，她也不是第一次被人告白了，可为什么她面对别人的时候可以很干脆地拒绝，但是面对季杨杨的时候，就像个傻子一样，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呢？
柳瑜也不知道自己在床上趴了多久，季杨杨送的那盏灯突然亮了起来。平时虽然它也会亮，但现在它亮了，柳瑜总觉得是季杨杨在催她回复呢。
她犹豫再三，还是没办法立马答复他，只能给他发微信说自己想再考虑一下。而她不知道的是，季杨杨在收到这条回复之后，开心得都要跳起来了。
她没拒绝他，那就说明他还有希望。或许正如刘静所说，她只是还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件事吧。
柳瑜很认真地在思考季杨杨的话。
要当他的女朋友，那得两情相悦才可以吧。可是在今天以前，她从来都没想过自己到底喜不喜欢季杨杨啊。到底怎么样才算是喜欢呢？
柳瑜突然想到，电视剧里，很多人在判断自己喜不喜欢一个人的时候都是会数花瓣的。可她环顾四周，自己家也没有玫瑰花啊。假花倒是有，可是不太好撕下来，也不太好数啊。
柳瑜突然想起来那些被自己收起来的玩偶，要不数玩偶试试吧。她爬起来，把那些玩偶搬了出来，一个个地往床上丢。
“喜欢……不喜欢……喜欢……不喜欢……”
当她把最后一个玩偶扔到床上的时候，结果停留在了不喜欢上面，她低下头，呆呆地看着空空如也的箱子。
她不喜欢季杨杨吗？可是，为什么看到这个结果的时候，她心里会觉得很难过？
（不好意思，去吃了个晚饭，刚写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