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瑜躺在床上，用手臂遮住眼睛。或许是因为这里没有那满床的玩偶，所以虽然很困，她也还是睡不着。
她听见有人走进来，快步关上了窗户，又走到了床边。她以为是校医回来了，但她不想睁开眼，就这么继续躺着，有气无力地打了声招呼。
“医生，我不太舒服，我躺一会儿，下节课上课我就回去。”
“医生”没有说话，反而在床边坐了下来，轻柔地把她的手从眼睛上拿开。
柳瑜睁开眼一看，季杨杨正皱着眉看着她，眼中全是担心。
“你怎么样？”
柳瑜错愕地看着他，怀疑自己现在正在做梦呢。明明他之前那么生气的，可现在却那么温柔。
“怎么不说话？你哪儿不舒服？”季杨杨看她呆呆傻傻的样子，越看越着急，“校医是不是又被人叫走干杂活去了？怎么偏偏这时候没人呢。”
季杨杨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
“是不是真的感冒了？好像没发烧。”
他准备给柳瑜量体温：“你等我一下，我去拿体温计。”
柳瑜终于有反应了。季杨杨刚站起来，她就伸手拽住了他的袖子。
“你别走。”
柳瑜的声音带着哭腔，听得季杨杨一下就慌了。他赶紧坐了回去，像哄孩子似的轻声哄她。
“我不走，我只是去拿体温计而已。”他指了指墙边的办公桌，“你看，就在那儿。”
柳瑜却还是不肯松手，反而拽得更紧了。
“那你起来，我们去医院好不好？”
柳瑜摇了摇头，刚想开口说话，眼泪就先掉下来了。
“我以为你不会理我了。”
季杨杨有些不知所措，他想站起来去拿纸巾，可一只手还被柳瑜拽着，只能用另一只手不停地给她擦眼泪，一边温声细语地安慰她。
“我哪有不理你啊？你跟我说话，我什么时候没回应过？”
“昨天晚上，你说走就走了，我给你发微信你也不理我，今天早上吃饭的时候，还有上学路上，你都不跟我说话。”
柳瑜委屈巴巴地看着他。明明是她先不回微信的，也是她先撒谎骗他的。季杨杨明明没做错什么，可一看见她的眼神，就总觉得好像自己哪儿哪儿都错了。
季杨杨叹了口气：“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跟你冷战的。你别哭了，哭多了一会儿更难受了。”
柳瑜点了点头，勉强止住了哭泣。
季杨杨扶着她躺下。医务室没有被子，怕她冷，他又把校服脱下来，盖在了她身上。
“你还难受吗？要是还难受的话，我去帮你请假，然后陪你去医院。”
“我没事。我只是这几天都没怎么睡，就有点头晕。”
“没事就好。”季杨杨松了口气，刚才她那惨白的脸色真的快把他吓死了。
“杨杨。”
“嗯？”
“你真的不生我气了？”
“你都这样了，我还怎么生气啊。”
“昨天晚上你走的时候，我都以为你不想要我这个朋友了。”
季杨杨挑眉，心情很好的样子：“你这么在乎我吗？”
“那当然。”
“那你还骗我，还骗了好几次。”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柳瑜急得又要坐起来跟他解释，季杨杨赶紧按住她。
“好了好了，我不怪你了，你别乱动，乖乖躺好。”
“对不起。”
“柳瑜，你能不能答应我，以后别再对我说谎了？我真的不想看你费尽心思找借口骗我，你难受，我也难受。”
柳瑜迟疑了一下，如果可以的话，她也希望自己永远都不用撒谎，可如果再碰到类似这次的情况怎么办？
“可如果……我只是说如果哦。如果我有不能告诉你的事，不得不对你撒谎，那怎么办？”
季杨杨直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认真地说：“我们是朋友。我追问，是因为我关心你，担心你，可我不是要控制你。你可以直接告诉我你不能说。我保证，以后只要你让我别问，我就不问了，但是你绝对不能说谎。”
“好，我答应你，绝对不骗你了。”柳瑜从校服底下伸出一只手，“拉勾。”
柳瑜难得有这样孩子气的一面，季杨杨忍不住笑了出来。
“拉勾。”
他伸出手指，和她的手指交缠在一起晃了晃，又认认真真地盖了个印。
“好了，你快睡会儿吧。”
柳瑜摇了摇头：“不睡了，我怕睡过头，一会儿还得上课呢。”
“你身体要紧啊，现在还管什么上不上课的。”
柳瑜努力坚持着不让自己睡着。她答应过刘静要好好上课的。
柳瑜这人平时看着温温柔柔的，但实际上也是个倔脾气。季杨杨对此也挺无奈的。
“现在体育课还没下课，一会还有大课间，你还能睡半小时。你放心，我在这里陪你，上课之前一定叫醒你行了吧？”
柳瑜听话地闭上了眼睛，但过了一分钟不到，就又睁开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季杨杨，手试探性地往外伸了伸。
季杨杨秒懂，这是又需要他来当玩偶了。不过虽然他心里没鬼，但在医务室这种公共场合搂搂抱抱也不太合适吧。
他轻轻地握住了柳瑜的手：“我就在这儿，好好睡吧。”
掌心传来的温度让柳瑜彻底放松下来，瞬间就进入了梦乡。
季杨杨看着她的睡颜，有些心跳加速，脸颊微微泛红。希望校医别这么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