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过分了！”姜渡先刚正不阿地骂了自己一句，紧接着又语带遗憾地小声嘀咕。“我怎么就不记得了呢？”
昨夜风光一定甚美，真是亏大发了！
池舟气呼呼的。“怎么？你还想回味一番呗？”
姜渡替池舟系好腰带，抹平他衣服上的褶皱，理直气壮地说：
“当然想，与你相处的每一刻，我都想记得。”
池舟抖了抖身子。
“少肉麻……”
“嘿嘿……我们快些出去吧，他们估计都等急了。”姜渡自然地牵起池舟的手往外走。“大家都对你说的‘麻将’特别感兴趣呢。”
池舟脚步欢快起来。
“对哦，说好的，我们今天要一起包饺子。”
姜渡一直用余光看着池舟的侧脸：“也说好的，我不会，你得教我。”
“小事儿~”池舟相当自豪。“我至少会十种饺子的包法，总有一种你能学会。”
姜渡‘噗嗤’一笑。
“阿舟怎么什么都会呀？”
池舟撇撇嘴，道出一句大实话。
“生活所迫咯。”
除开携带了一个经常休眠的系统，能在关键时刻拥有上帝视角之外，他们快穿局的员工，跟普通人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没有可以大杀四方的金手指，只能依靠自己的脑子，一步一步地达成目标。
池舟在号称最难完成任务的‘炮灰逆袭部’待了很久，大多数的技能，也是在那段时间内学到的。
在这安静祥和的‘反派扮演部’，那真是够够用了。
这一句带着点释然的‘生活所迫’，让姜渡脑补了许多。
但这种事一旦问得太清楚，就会变相揭人伤疤。
于是他只能按下心底的心疼，握紧池舟的手。
“现在有我，你不用被迫去做任何一件事情。”
池舟一听这话，就知道他误会了。
但……无所谓，反正也是一个美丽的误会罢了。
“嗯~我们快些走吧！我还答应了他们做扑克牌的呢……”
*
袁衡去宫里吃过一顿，再陪家里人吃了一顿，很晚才去到慕鸿宁的院子。
慕鸿宁桌上的酒，都温到了第三回。
刚一进屋，袁衡便脱下大氅挂到一边。
“抱歉，实在有些脱不开身。”
慕鸿宁本来是要回江南过年的，被袁衡撒泼打滚地留了下来。
将人留下来，却又将人晾了一整天，这事儿做得确实不太地道。
不过，慕鸿宁留下来前就早知会如此，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此时也就不是太失望。
“没关系的，想来你现在也吃不下什么东西了……所以，我就留了一壶酒，两碟小菜，你我二人小小对酌一番可好？”
“好。”袁衡一口答应下来，坐到了慕鸿宁的对面。“你可吃过了？”
“嗯，吃过了。”慕鸿宁给袁衡倒上一杯酒。“还去外头逛了一圈。”
“街上怕是都已经没什么人了吧？”
慕鸿宁：“还有一些，我还支了个摊，替人写对联。”
“唔，能得你一幅字，算是他们赚了。”
袁衡府上的对联，皆出自慕鸿宁之手。
他的字，是袁老爷子见了，都连声夸赞有颜柳之姿的。
袁衡十分护短地，从袁老爷子手上抠来了慕鸿宁写对联的银子。
——十两银子一幅。
整个袁府上下，一共三十多幅。
袁老爷子看在慕鸿宁将袁衡引向正途，不再沉溺于烟花之地的份上，才心甘情愿地掏了这钱。
——就是不知道晓得这‘正途’往哪里走后，会不会反悔收回这笔钱。
慕鸿宁：“能见证如此多的幸福时刻，是我赚了才对。”
“好了好了。”袁衡摆摆手，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我们之间，就别说这样客气的话了。”
慕鸿宁无辜：“明明是世子先的。”
袁衡：“刚从家宴离开，还有点没转过来。”
慕鸿宁笑眯眯地替袁衡续上酒。
“世子今天可累坏了？”
“唔，甚是心累，尤其是……”袁衡顿了一下，继续说：“尤其是太子不在的宫内，那简直是群魔乱舞。”
皇帝上午宴请群臣，几个皇子也都在。
本来安安静静吃顿饭结束的局，五皇子党偏要出来扫兴。
说什么‘此等重要的日子，太子殿下却未侍奉左右，实在不孝。’
姜棠再趁机献出新年贺礼，彰显自己的孝心。
但皇帝看他正烦，偏偏不肯接他的茬，收到礼物连看都没看就扔到了一边。
太子党大喜过望，开始细数太子去到西北之后的桩桩功绩，并高呼：
“天下百姓安宁，才是给天子最好的礼物，也是最大的孝心。”
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双方轮流上阵，细数对方的错处和自己的功绩，把一个好好的‘团圆会’，变成了辩论大会。
最后惹得皇帝甩袖离场，去赴后宫那场宴了。
慕鸿宁笑：“那世子可有参战？”
“我？”袁衡狡黠一笑。“我当然参战啦！我趁机把姜棠那货骂了个狗血淋头，我爹还给我悄悄竖大拇指了捏。”
“也就你敢这么骂他了吧？”
慕鸿宁是知道袁家与姜棠之间那桩不可调和的矛盾的。
“那是。”袁衡冷哼一声。“就算是单独在皇帝面前，我也照骂不误。”
“嗯，世子威武……对了，我昨日推了一卦。”慕鸿宁云淡风轻地说：“年后，京城可能会有一番动荡，世子须记得，一定要明哲保身。”
“你又推！”袁衡拧着眉生气。“你不是答应我，不再轻易叩问天机的吗？”
“……每月一卦是免不了的。”慕鸿宁咳了一声，又接一声。“世子放心，现在阁内有医生在研究如何延长推卦之人的寿命……我不会死那么快的。”
“呸呸呸，大过年的，说什么胡话呢。”袁衡忙坐过去给慕鸿宁顺气。“怎么又咳了？是不是衣穿少了？定是白日出了门的巧，我不是让你少出门吗？”
慕鸿宁虚弱地靠在袁衡肩头，对这碎碎念式的关心很是受用。
“许是想世子想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