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冬的意思便就是久微的意思。
不知为何他总有一种会被自己这个女儿卖掉的感觉。
韩渠对王梓桐的态度这些天众人也看到了,他们这些从宫里出来的人最是会看眼色,也会奉高踩低,这些日子王梓桐的日子并不算好过,众人对她虽不至于蹬鼻子上脸,到底也不如之前的恭敬和尽心。
看到韩渠的一瞬间,众人惊讶地停住了手上的动作。
还是菊香提醒道:“还不快给将军请安。”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跪下。
“见过将军。”
其中两个丫鬟飞快地对视了一眼。
韩渠微微点头,便大步走进前厅,王梓桐紧随其后。
王梓桐亲自给韩渠奉上好茶。
“将军,喝口热茶。”
韩渠放下茶盏,皱着眉头道:“说正事吧。”
他的耐心十分有限,若是王梓桐说不出什么个所以然来……
王梓桐赔着笑脸:“将军莫急。”
说完便屏退左右:“你们先退下吧,将军这里我来伺候。”
“是。”众人纷纷退了下去。
王梓桐看向还站在韩渠身旁的孟冬,眼神示意她退下。
谁知孟冬一动不动,先前的机灵儿不知道去了哪里,扑扇着大眼睛巴巴地看着她。
孟冬那是不懂,她那是努力学习的技能,装莽,最近小有所成。
王梓桐使眼色使得眼睛都快要抽筋了,见一点点都暗示不了,又碍于孟冬是韩久微身边的大丫鬟,也不是她能够命令的,好声好气地说道:“孟冬姑娘可否先回避一下。”
“不行。”
孟冬还未说话韩渠便开口拒绝,若是孟冬走了。
他便是与这王梓桐独处一室若传了出去,他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若是传到宫里可能那圣旨分分钟就能下来。
孟冬绝不能走。
有句话说得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着。
“孟冬不是外人。”
韩渠不容置喙,大有一种若是王梓桐再多说一句他马上提腿就走的感觉。
王梓桐也未多说什么,她先前在众人面前那样说了,若是惹恼了韩渠这样走了她未来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将军说得是。”
王梓桐从怀里拿出一个盒子恭敬地递给韩渠。
“这便是父亲所托之物。”
韩渠接过,打开一看。
上面有几封柔国语的信件,看到最下面的那张图纸,韩渠面色忽然凝重起来,若他没看错这分明是柔国的布兵图。
若此图是真的,大可凭借此图一举直捣柔国腹地。
可若此图是假的,贸然行动必定伤亡惨重。
柔国兵力不如大昭,但能与他大昭缠斗这么多年依然不落下风凭借的便是那得天独厚的地形,柔国边防地带多高山深渊,再加上苦寒之地易守难攻。
“你可知道这是何物?王将军从哪里得来。”
韩渠气势凌人,与刚才不同。
王梓桐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泪流满面。
“梓桐知道,这是敌国的布兵图,这是父亲用命换来的。”
难道王将军之死另有隐情?
王梓桐徐徐说道:“父亲早年间随祖父驻守边城曾意外在山间救过一个柔国女子,见她孤苦无依便让她留在了府中养伤,两人互生情愫,只是碍于身份无法在一起,伤好之后那女子回了柔国,前不久才知道那个女子成了柔国将军之妻。”
“两人又有了书信往来,父亲为了大昭一直与那女子虚以委蛇,那女子在柔国帮着父亲暗中传递消息……”
韩渠皱起眉头,话是这样说,但手段始终不怎么光明。
“这些东西便是那个女子给的?”
王梓桐流泪颔首:“不错,只是父亲还未来得及有所动作,柔国将军便发现了那女子的背叛。”
“父亲联系不上那女子,便有了不好的预感,这才嘱咐于我。”
“没过多久,府中便出了事,那柔国将军趁夜偷袭,杀了我王府全家,我因贪玩在外过夜才逃过一劫。”
说到这里,王梓桐满眼的恨意。
“求将军替我王家报仇。”
怪不得,柔国人睚眦必报,最恨背叛之事。
此事发生的十分突然,王家除了王梓桐再没活口,虽看出是柔国人所为,但除了王家人平民百姓又未曾伤及。
韩渠最初听说此事的时侯便觉得疑惑,这样的方式不像是正常的偷袭,倒像是寻仇的……没想到其中还有这样的隐情。
韩渠看向王梓桐,问道。
“你先前说你来我这将军府另有隐情是什么意思?”
“将军知道,将梓桐送进来的是丞相大人,也是皇上。”
王梓桐应道,目光坦荡。
“那日将军救下我不久便启程回了京城,我原本想自己慢慢从边城过来寻找将军,半路上便被丞相大人的人找到了。”
苏直?
韩渠一时间摸不住这是皇上的授意还是苏直另有图谋,眯眼问道:“他们让你做何?”
“正如将军看到的。”
王梓桐面上浮出一丝苦涩:“以身相许,嫁与将军。”
“这个……你可曾与其他人说过?”韩渠拿起信件示意道。
“未曾。”
王梓桐凄楚地说道:“皇上的意思不可违抗,但梓桐也知道将军定是不愿意的。”
“只是圣意难违,将军都没有办法的事,我这样的小女子又有什么办法,只能先做妥协,家父遗命在身,梓桐只能先做权宜之计。”
“这些东西交到将军手上,梓桐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也好去与我的家人团聚,先前给将军添麻烦了。”
王梓桐说完,竟然从袖口掏出一把匕首朝着自己的心口刺去。
韩渠自然不能坐视不管,眼见着王梓桐什么话都没有说清楚便死在自己面前,扔出茶盏打掉王梓桐手中的匕首。
“王姑娘你冷静一点。”
王梓桐存了死志,连忙捡起来,却被韩渠制住,挣扎一时匕首不慎划破了韩渠的手。
王梓桐见韩渠受了伤,愣在了原地。
“将军这又是何必?梓桐知道先前惹了将军厌恶,如今死了将军不正好安心,皇上也不会再用我逼迫将军。”
“你父亲不会希望你这么死的。”韩渠语气温和地说道。
遗命什么的有何重要的,若有一天他死了,他只希望希望久微能好好活下去。
闻言,王梓桐突然捂着脸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