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月央了然,没再多说什么。
镜歌却唤来侍女:“去后厨,找个做菜好吃的厨子去大庆宫。”
楼月央这才知道她的三间瓦房,还有个这么恢宏气派的名字。
她出言拒绝:“多谢公主,只是我想我在这里待不了太长时间,再说每天我过来,在那里吃得也少,还是不麻烦了。”
镜歌却很执着:“我宫里光大厨子十几个,不缺那一两个,你带回去,偶尔想吃个宵夜,他做的也好入口。”
楼月央拗不过,只好答应她。
梓灵欠了欠身子:“公主,那奴婢去为楼姑娘挑选一个。”
镜歌应允。
她挑了一个身形微壮的黝黑厨子,和她们一起回了大庆宫。
雨是午后停的。
此刻月朗星稀,天空一片墨蓝色,有斑斑云彩缀在夜空里,如同染了颜色的棉花。
没有下雨,楼月央便很少做奇奇怪怪的梦,一夜好眠。
第二天,她照例去镜歌那里传授学习。
一来五天。
镜歌的拳脚身手突飞猛进,所画的道符甚至已经可以控制有点本事的妖魔鬼怪了。
而楼月央更是迅速,她已经可以随心所欲控制这魔宫内所有不开智的野兽家畜了。
二人都对彼此有了些欣赏和喜欢。
特别是镜歌,虽然给楼月央带回了个厨子,但她还是每日叫楼月央早早的来,陪她一同用早膳。
这天一大早,天色微微亮,楼月央起来梳洗好后,准备去往聚瑞宫。
魔君带着他的两个宠妃,贺雨晴和裘静儿过来她这里。
楼月央站起来,没有行礼,也没有先说话。
两个女人一看到她屋内这么寒酸,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嘲讽之意蔓延嘴角。
裘静儿见她没有见礼,撇了撇嘴:“真是小家子气不懂规矩,见到大王都不知道行礼,在凡间估计也是个穷酸鬼,入不了达官贵人的眼!”
楼月央淡然反击:“凡间礼多为糟粕,你不取其精华,还有脸在我面前夸口?不过也难怪,趋炎附势之人,怎能奢求她懂太多道理呢。”
裘静儿毒伤初愈,脸色早已恢复如常,但现在被楼月央一顿抢白,脸色又难看了几分,刚要再开口,宁坤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停下。
她冷哼一声,便扭过头,不再理会楼月央。
只贺雨晴静静看着楼月央,眼神温婉。
宁坤看了眼屋内陈设,这个地方一开始是给不太受宠的妃嫔居住,随着他老婆的死,合宫就没有太受冷落的女人了。
久而久之,也就成了刚入逸华宫没有正式成为他妃妾的女人居住的地方。
他淡淡开口,施恩道:“这地方有些破旧,你收拾收拾,搬进我那里去吧。”
楼月央轻轻蹙眉,厌弃之情溢于言表。
宁坤亦是。
但男人就算不喜欢一个女人,只要她长得过得眼去,勉勉强强也能睡得下。
女人则不一样。
楼月央看见他直想吐。
她突然想起,若是一千年前,钟离阳也是这副嘴脸,她想她说什么也不会去浮雪宫。
“不了,这地方清静,我很喜欢。”
宁坤皱了皱眉:“你往后是魔宫王后,怎么能一直住在这样的地方?”
楼月央仍旧不为所动:“我从没说过我要做你的王后。”
不要得寸进尺,留在这里不过是各取所需,用对方达到自己的目的罢了。
谁稀罕做他的王后?
宁坤不耐:“随你去吧,等镜歌嫁给了钟离阳,我看你还牛不牛得起来。”
楼月央心酸镜歌有个这样把她当做货物的父亲之余,又有些好奇:“你就这么笃定钟离阳会喜欢镜歌?”
宁坤冷哼一声:“当然。”
镜歌容貌有八分像他,所以她的美貌在六界中也排得上名号,再加上她可御兽,又使得一手好毒,身世现在又说得出口。
性格也是古灵精怪,虽然偶尔任性些,也不失女孩娇柔。
这样的女孩,怎么都比眼前这个又闷冷又暴躁的女人强,钟离阳又怎么可能不喜欢?
楼月央看他这样信誓旦旦,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他觉得好的,钟离阳不一定觉得好。
就像他喜欢温柔娴静的女人,会为了他争风吃醋。
但在钟离阳那里这些招数可吃不开,他只会觉得这样的女人像木偶,任由旁人牵着鼻子走,无趣至极。
她笑了笑,带着梓灵往聚瑞宫走去。
身后贺雨晴和裘静儿以及一众侍女,簇拥着宁坤离开了。
楼月央到了聚瑞宫,才发现镜歌不在宫里。
问她宫里的人,才知道她今天一早就出了幻境之渊,不知道到底是去什么地方了。
楼月央颔首,带着梓灵回到了大庆宫。
早上起得急,没有吃什么早饭,现在腹内空空,饥饿感抓心挠肺。
梓灵见状去了大庆宫最右侧的房间,过了不一会,端出了一盘玉米。
“这是厨子今天早上去总膳房拿来的,今年刚下来的,还有些嫩,姑娘尝尝鲜吧。”
楼月央很喜欢吃这类的新鲜果蔬,她坐在大庆宫里的大树下看着书,一盘玉米悄然下肚。
晌午时分,镜歌回来了。
她在宫女指引下来到了楼月央的大庆宫,见到这里后一愣:“老头还真不拿你当人。”
楼月央倒无所谓,她站起身来:“不过临时住住,不打紧。”
镜歌上前挽住她的胳膊:“知道我今天去了哪里吗?”
楼月央仔细嗅了嗅她身上,闻到了一股荷香。
只是秋已至,荷花多有残败,这气味算不上太过芳香馥郁。
甚至还夹杂了一丝水腥气。
楼月央对这股子味道再熟悉不过:“浮雪宫?”
镜歌像见鬼一样看着她:“行啊你,属狗的?”
楼月央掐她的脸。
镜歌连忙后退讨饶,梓灵又端了几个烤红薯过来,镜歌拿了个开始剥皮,被烫得左手丢右手。
“我让人挖了不少藕来,刚刚让厨子用新藕炖了排骨汤,还做了藕丸,待会去我那里吃中午饭。”
楼月央想那估计是业池里的藕,心里突然有些烦闷。
她心不在焉应下,抬头看了眼天色,虽已立了秋,太阳高悬,仍热得树叶蔫蔫的打了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