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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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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混乱的,目不可视,惊愕,怨恨,无法理解。

    头脑恍惚,眼前仿佛又看见数以万计的蝴蝶。

    我明白,尽管理智上清楚的知晓这件事,我明白眼前……姑且,姑且先将对方这状态称之为睡眠吧,总而言之,我明白此时正仰面睡在我面前的那个人,本来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在我莫名打开了寝室四楼那扇木门以后,仿佛所有空间上的概念都在那时被远远分隔开。

    魏招娣仿佛只堪堪来得及高声喊了句我的名字,但我循声再看去时,身后却不在剩下什么。

    这个描述是物理意义上的,尽管此前未曾经历过这种情况,但我确信自己身后已经空无一物,它甚至不存在任何空间上的概念。

    或许我不应该如此轻易就推开方才那扇门的,我后知后觉的这样想。

    我那时只感到恍惚,这或许是因为精神混乱所导致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在我推开眼前那扇门以后,神志竟然又恢复不少,至少在使用观视能力的时候不会在出现幻觉了。

    左右是现在后悔也无用,倒不如将自己的注意力着重于处理眼前事。

    我眼前摆放着的是一具女子的尸体,体格瘦小,瞧起来似乎有二十三四岁,但这或许是因为我已经习惯性依赖于眼前人才会这样想。

    我记得对方的年纪,死时应该是二十岁。

    她明明应该和书呆在一起才对,我忽然又这样想。

    而不是此地,这些该死的,历史悠久,却被妥善的陈放在无数玻璃质地的展柜中的珍宝。

    我感到自己的神智仿佛又有些恍惚,便下意识想要从自己原本随身的帆布包里找出几本书。

    但我没能如愿。

    我最后也没能如愿。

    我此时正身处于济德学院的藏物室内。

    四面是无数排列于柜中的珍宝,美丽的,看起来大都颇有些年岁,或许是以为这里长时间无人打理的缘故,因此积了不少灰。

    但光线不晓得是从何处来的。

    毕竟这房间内并未有窗户,且未开灯。但如果只是循着光线的通路仰头看,仿佛又不存在建筑学意义上的房顶。

    我明白这样的表述或许会有些奇怪,并且大概率是寻常人无法理解的。但此时这房间内仿佛已经弱化了空间的存在感。

    虽然存在,但空间却无限大,因此反倒稀释了这东西原本的概念,给人以一种这地方在物理意义上恍若似是而非的错觉。

    如果真要以某样东西作为类比的话,我此时仿佛在做一个清醒梦。即便已知自己正身处于梦境,但尝试着去接触梦境中摆设的时候,触感仍旧是真实的,只在恍惚间仿佛又不存在。

    我古代文物鉴赏这门课学的不错,因此轻易能辨认出许多珍宝。

    正如此时陈放在我面前的这好些文物,年份最少也是三百年。

    数百前的花鸟纹绞银玉镯,济德国皇帝曾礼赠给当朝皇后的鱼水纹花卉檀木腰扇,或是绥靖公主在位时曾下令编撰的稿纸龙鳞书,总归尽是些极贵重的文物。

    在入学济德以前,我曾偶然听说过有关这所学院的某些传闻。

    据说,济德学院最早是在三百年前的济德年间由某位深受皇帝陛下喜爱的郡主出资建设的……

    我正要继续往下回想这件事,抬眼却看见一只蝴蝶停落在我左手的食指上。

    白色的,此地的蝴蝶颜色大都干篇一律,只是存在色系上极其细微的某些不同。

    而此时停落在我手上的这只蝴蝶,仿佛生的相较起其他蝴蝶更漂亮些,白的条理分明,蝶翅的纹样而美丽而精致。

    我垂目看着它,于是那蝴蝶也振翅,仿佛并不怕人,在我探出手指试探着戳点它的时候也只是百般奈何的停落在我另只手的食指指节上。

    很漂亮,仿佛某样结构再精细不过的戒指。

    我垂目无由来的想着,但心里却明白眼前这蝴蝶或许是让我上前去查探那具尸体的意思。

    但我并没有什么动作,因此这蝴蝶很快也意识到我是在拒绝她。

    此时我眼前的那具尸体……请原谅,我实在不愿意这样去称呼自己的眼前人,因此在以下的叙述里,不如都之间用江见晴这名字进行指代称呼吧。

    毕竟,我眼神晦暗的看向自己眼前人,心里却如是想。

    毕竟,这原本就是对方早在自己生前的名字。

    “怀玉,你来啦?”

    她俯在我身后低声说。

    “好久不见。”她的语气仿佛是在笑,但是因为死去了好长时间,因此声音略显的不自然。

    我想回头看她,但江见晴却不容置喙的阻止了我。

    “怀玉,我不是有意想要弄哭你的,”江见晴沉默了许久,随后才略显的无措的小声为自己辩解了一句,“对不起。”

    我于是执意着向前走了三两步。

    这下江见晴不得不绕到我面前来阻止我。

    “对不起,但是也别再继续往前了,”她踮脚看着我,神情真挚却歉疚着同我说到,“我原本不想来见你的。”

    于是我也垂目看着她,一字一顿到:“这是你的错。”

    江见晴似乎是愣了一下,但她很快又手足无措的回应我:“嗯,怪我。”

    或许我早应该猜想到这件事。

    我眼神恍惚的看着自己面前人。

    或许是因为死于自身疾病的缘故,江见晴面上瞧不出有遗留下任何显眼的伤势,只是面色比起寻常人惨白些。

    她其中一只左眼上正停留着方才驻停在我手指上的蝴蝶。

    是的……其中一只左眼。

    或许是因为受到了部分命运权柄的影响作用,江见晴如今的形态已不再像是人。

    这或许就是她方才不愿意让我仔细瞧她的缘故。

    虽说相较起我此前在济德学院里不幸遭遇的那些怪物模样体面不少,但到底不算是一个正常人。

    她左侧的面颊上生着数只眼睛,右侧却是正常的。仿佛她原本具有的那只眼睛在生理逻辑学上于其他的眼睛完全不相干。

    我不清楚那些明显诡异的眼睛是否也具有正常视物的能力,但总是,它们的睁眼闭合与原本那只眼睛并不同时,甚至瞧起来具有它们自己独立的思想。

    美丽的,诡异的,我眨眨眼,又看见此时停落在江见晴左眼上的那只蝴蝶仿佛振翅欲飞,但很快又被对方重新给安抚了下去。

    脆弱的,我在心里如是补充道,且易于受到伤害。

    我此时甚至很轻易就能猜出为什么她在最开始使用了命运的能力以后就在没有动手。

    她显然是在那时因为受到了反噬而陷入沉睡。

    恐怕直到这时候才堪堪苏醒了过来。

    或许我早就应该料想到这件事。

    此前我就一直为此而感到困惑。

    我明白,谢云缃所执掌的权能名为命运,但我此前一直无法理解,为何他的能力具象着使用仿佛只涉及于时间。

    并且我记得,在我第一次不幸惨死以前,寝舍内的空间忽然间上下置换过一次。我那时只以为姜书娴的来意是想要像我索命。

    直到后来又惨死了数次,我才恍然意识到姜书娴对我或许并不具备任何敌意,不如说恰恰与之相反,姜书娴原本是为了救我才来。

    考虑到这一点因素,在我第一次不幸惨死以前所遭受的突变似乎也另有隐情。

    对方之所以会在那时候忽然出手,或许是因为纪忱在那时候已经对我动了杀心。

    只是我不知道,我那时候甚至无法确切的观测到对方的存在,因此更无从谈起防备对方忽然暴起的攻击。

    她因此才会置换空间,本意或许是想请求姜书娴暂时保护我,但我那时却完全没能理解对方的意思。

    眼前这姜书娴已经循声走到我面前来,于是便慌不择路的奔逃而出。

    于是很快就被按捺在门外伺机而动的羊蹄怪物给杀死。

    如今一想,我此前不幸惨死的好些次或许原本都是可以避免的。

    不,自己做的这些蠢事暂时都不说,我此举并不是想要逃避责任,而是眼前显然还有某些更需要我尽快去处理的事情。

    我后来有意曾接触不少人,但在我已知的人选里,却并未有谁能展现出涉及空间这一概念的能力。

    直到纪忱所做的那个恶作剧。

    我逐渐意识到,命运这一权柄或许是有空间的部分含扩在内的。

    但谢云缃却始终不曾在我面前表现出这一点。

    即便我那时借助着受诅之书自杀时也不曾有。

    我当然不会愚蠢到认为谢云缃原本就不具有这样的能力。

    谢云缃对于命运的掌权力远在纪忱之上,既然连纪忱这种人都轻易能做到让我悄无声息的就避开了四楼楼梯间,那谢云缃自然也可以。

    事情分析到如今这地步,真相显然也不必我在多说什么了。

    我只是感到茫然。

    “是谢珏做的这件事?”

    我忽然开口问她。

    我这句话问的没头没尾,但对方显然也理解了我的意思。

    她先是沉默了许久,就在我以为她已经不会再就这个问题给出任何答复的时候,江见晴轻声的回复到:“是,但我之所以会死却与他无关。”

    我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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