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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慷慨的王知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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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今天便是与农户们约定的期限。 .

    一早城门打开,便涌入了大批的人,大多是从四里八乡赶来的农户们。

    浦县衙门的街道很快便水泄不通,不光是农户们多,县城里的百姓也来了很多,全是来看热闹的。

    沈捕头带领着手下的衙役们持着水火棍横在衙门口,努力的维持着秩序。

    过了很久,农户们等的不耐烦了,开始不断询问王知县为何还不出来说话,场面一度有些混乱,沈捕头见状连忙进去通报情况。

    很快,传来了三声响亮的锣声,迅速压制住了百姓的喧哗声,县衙大门缓缓而开。

    王知县和陈主簿身着官服从衙门里走了出来,两位县官一前一后的位置,站在了衙役组成的人墙后方。

    很快就有一位老者上前一礼:“王大人,时下已经到了葡萄上市售卖的季节,不知您可想到解决销路的办法了吗?”

    王知县大声道:“各位乡亲们请放心,本官已经想到了办法。”

    这话一出,果然引起了人群一阵的沸腾,大家纷纷面露喜色,都说这下有救了。

    王知县内心窃喜,道:“各位乡亲,本官已经同本县伍员外家说好了,伍员外将出资开设一家葡萄酒厂,届时,各位乡亲们的葡萄可以全数卖给伍家酒厂,用来酿制葡萄酒!”

    立刻有人叫道:“葡萄还能酿酒?”

    好些农户根本不知道葡萄还可以酿酒,对王知县说的话明显存有质疑,人群里立刻骚动了起来。

    陈主簿主动上前科普起来,他将汉代时候就有葡萄酒流入中原的史料记载简单的说给大家知道,农户们这才安静下来,大概的信了一些。

    有位里正仍然有些不放心,问道:“王大人,您说伍员外家会出资开设酒厂,那你请伍员外家的人出来说句话证明一下,我们就信。”

    农户们一听有道理,也纷纷附和起来,嚷嚷着要伍家派人说话,证实一下确有其事。

    其实前一天就已经说好,今日伍家会来人会到场说明,可到现在却迟迟未露面,这也是刚才王知县迟迟不出来跟农户们见面的原因之一。

    王知县立刻转头去看陈主簿,低声焦急的问:“陈主簿,伍家的人怎么还没到?”

    “不知道啊,昨日明明说好会来的。”陈主簿也有些急,想街道的一头看去,除了人还是人,便只好吩咐一个小吏赶紧去探探情况。

    农户们见状更是逼问的急了,王知县也忍耐不住,不悦道:“本官是一县之长,难道还会诓骗你们不成?”

    人群里立刻有人驳道:“当初便是王大人你诓骗我们种葡萄的!”

    这话是大实话,立刻引来了农户们的认同,人群中响起一阵阵的嘘声,止都止不住。

    王知县面子立刻挂不住了,臊的脸也红了,但还是强压着怒火情想要平复大家的躁动:“乡亲们,这次伍家出资开设酒厂,是千真万确的,你们要相信本官!”

    立刻又是一阵嘘声四起。

    “让伍家来人证实,我们就信!”

    “对,没错,叫伍家来人。”

    这时的王知县已经满头大汗,现在的他不管再说些什么,都显得是那么的苍白无力,农户们被他骗过一次,而且被骗的那么惨,内心深处是有阴影的,当然很难再次相信他的话,都以为这又是一次拖延之策。

    要求伍家来人证实的声音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可王知县迟迟找不来伍家人证实,农户们渐渐丧失了耐心,开始有人大声叫骂起来,民众的情绪显露出了激愤的苗头。

    自古衡州就属于楚地,这里的民风一直就很彪悍,王知县是知道的,如果现在伍家这时还不来人,只怕这些人真的会冲击衙门,到时候瞬间就会演化为民变事件,一旦事态失去控制,搞不好连自己的小命都有危险。

    正在王知县急的汗流浃背,手足无措的时候,远处人群传来了声音。

    “大家快让一让,伍家来人了,大家快让让。”

    王知县连忙向远处看去,只见拥挤的人群渐渐闪开了一条路来,四个轿夫抬着一顶轿子穿行而来。

    轿子在衙门不远处停了下来,轿帘一开,下来一位女子,正是伍员外的女儿伍小姐。

    伍小姐下轿以后并没有急着往衙门前走,而是转身对轿子旁边一人道:“叶先生,您先请。”

    叶明扬今日不再是布衣打扮,而是换了一身书生们穿的长袍,头上系着四方巾,手中还持了一把折扇,一眼看去还真有偏偏佳公子的做派。

    叶明扬也客气的作了一个请的姿势,才同伍小姐一前一后走上了衙门口的台阶,站在了王知县的一侧。

    王知县终于盼来了救星,赶紧上前道:“伍小姐,你可算是来了。”

    伍小姐微微一福,欠身道:“对不住,王大人,实在是这一路人太多了,民女的轿子才迟迟进不来,还望王大人见谅。”

    这一路的状况都看见了,怕是县城的人都来看热闹了,王知县还能说什么,只好道:“没事没事,伍小姐赶紧同农户们说明一下情况才是要事。”说完,将当中位置让了出来。

    当伍小姐站到中间的位置时,下面的人群已经渐渐安静了下来,伍小姐便就开办葡萄酒厂的决定,开始详细的对农户们进行了说明,并讲明这次的收购价格是三十文一斤,争取不让农户们损失太多。

    听到收购价格的农户们立刻兴奋起来,他们其实已经做好了赔本销售的准备,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惊喜,大家纷纷赞扬着伍家厚道仁义。

    趁着伍小姐讲话的功夫,沈小豹悄悄到了叶明扬身边,小声道:“老弟今天这身可以嘛,大才子呀!”

    叶明扬“唰”的一下打开折扇,挡住自己的嘴巴,稍稍倾过身子对沈小豹道:“没办法,剧情需要,他们说读书人说的话比较有说服力。”

    就在这时,只听伍小姐道:“这次开设葡萄酒厂,全靠叶先生在古籍中寻到酿制葡萄酒的古法,若不然,此事难成!”

    伍小姐让开一步,示意叶明扬说上两句。

    王知县早就认出眼前的书生是叶明扬,他刚才心里就窜起了无名火,区区贱民,居敢人模狗样的装起读书人,差点就没忍住,要上前训斥叶明扬了。但他没想到的是,葡萄酒的酿造技术居然是叶明扬找到的,这才庆幸自己没有冲动忍了下来,心中埋怨陈主簿也不事先同自己说说。

    他不满的向陈主簿那边看去,但此刻的陈主簿却“聚精会神”的看着人群方向,完全没有注意到王知县的眼光在看着自己。

    叶明扬清了清嗓子,大声道:“乡亲们,这次还是要感谢王知县王大人,若不是王大人提及酿造葡萄酒的法子,我也不会想到去找这道古方。”

    王知县一愣,我什么时候提到酿酒的法子了?姓叶的你唱的哪出啊?但看到人群中投来的眼神稍微温和了些,他心里也舒服了许多,且听你叶明扬接下来怎么说吧。

    只见叶明扬瞄了一眼王知县,接着又道:“这次开设葡萄酒厂王大人是十二分支持的,对吧,王大人。”

    王大人毕竟为官多年,精于世道,听叶明扬这么一问就知道后面有事儿等着自己,但此刻也没有别的办法,难道还说不支持吗?当下只好强笑着点了点头,道:“本官自然是支持的......”

    叶明扬不等他说出下午,立刻无缝连接上话头,道:“王大人说了,为了表示他支持大家的决心,凡是运给酒厂收购的葡萄,运输费用将由王大人私人掏腰包,一力承当!”说完,叶明扬立刻高举双手,鼓起了掌来。

    衙门前的场面一下子变得欢声雷动,大家都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事儿,农户们一边鼓掌一边盛赞王知县体恤百姓。

    就连沈捕头和衙门口的差役也投来了诧异的眼神,他们可从来没有见过大老爷这么慷慨过。

    王知县看着眼前的情势,知道自己已经没了退路,他面上虽然带着僵硬笑容,但心里早就肉痛不已,仿佛看见心头正在不停的滴着血,官服的一双手已经暗暗攥成了拳头,正在微微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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