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儿，”他低声开口：“你觉得呢？”
所有人一愣，完全没想到秦斯雨会在此刻询问沈诺。
沈诺神情淡淡，跟一年前她被秦斯雨逼着去给郭雪做配型时的表情如出一辙。
秦斯雨心中一痛，突然伸手捂住她的眼睛。
“回答我。”
沈诺的眼睛被突然盖住，反射性的眨了一下眼睛，听到他的话，她轻笑了一声，拉下遮住自己眼睛的手。
“你是在询问我的意见，还是在给我下达交换的命令？”
喉结微滚，男人声音沙哑：“意见。”
“意见啊，”沈诺唇角勾起：“我的意见就是，秦夫人是死是活，与我何干？”
话音一落，空气陡然一静。
郑修杰眉头微皱，看了秦琛一眼，只见秦琛脸色漆黑，看着沈诺的眼神一片冰冷，隐隐带着一丝杀意。
对于秦琛而言，宋雅就是他的全部。
沈诺的话，完全触碰到了他的底线。
秦斯雨脚步一动，将沈诺挡在自己身后，迎面对上秦琛的视线。
他脸色清冷，神情漠然，眼底染着一抹浅淡的青黑，带着一丝丝的疲倦，却丝毫不让，凤眸里带着坚定的维护和决心。
秦琛的脸色更冷：“秦斯雨………”
“秦琛你闭嘴！”宋雅突然开口。
秦琛神色一滞，脸色阴沉的闭了嘴，薄唇紧抿，看向宋雅。
宋雅的脸色微白，睫毛颤了颤，缓缓看向沈诺。
沈诺被秦斯雨挡在身后，隔绝了秦琛的目光，却正好正对宋雅。
宋雅清晰的看到了什么眼底的漠然和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讽刺。
她是真的不在乎。
不，她应该恨透了秦家人。
宋雅眼睛一酸，眼眶渐渐起了水汽。
被郭雪挟持的时候她都没有哭，或许潜意识里早就想过了会有这一天。
可明知沈诺对她的生死毫不在意，在真的听到之后，心里还是忍不住的难过，特别是在偷窥到沈诺如今麻木漠然的心态之后。
记忆中那个外表冷淡眼里却时常带着光的女孩，似乎不见了。
是他们害的。
是他们亲手逼着她，一步一步走到了如今的地步。
宋雅深呼吸了一口气，看向郭雪：“你放了我，我保证让你安全离开。”
“我突然改变主意了，”郭雪勾唇：“就算我今天能安全离开，也已经活不久了，不如就拉一个人陪我一起走那条地狱路，也不算孤单。”
“你是我最亲爱的妈妈，沈诺是我最恨的一个人，有你们其中一个陪我走，我不亏。”
“听说过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吗？”秦斯雨突然开口，抬头看向她，“我有无数种手段让你生不如死，你要试试吗？”
郭雪突然就想到了她刚手术完之后，郑修杰让人给她放的视频，那里详细记录着郭艳在美洲女子监狱印狱里面遭受的惨不忍睹的经历和死时让人作呕的惨状，瞳孔骤缩，捏着手术剪的手紧了又紧，心底的恐惧油然而生，就像疯长的藤蔓一般，飞速爬满整个心脏。
恐惧滋生慌乱，心神不由控制。
就在她恍神的一刹那，宋雅突然用力抓住她抵在自己颈动脉上的手术剪，用力拉开，让手术剪离开自己的脖子。
手术剪刚离开些许，郭雪迅速回神，眼神一狠，刚想抽出自己的手用力扎向宋雅的颈动脉，一枚子弹却迅速穿过她的。
“啊！”
她痛得尖叫了一声，手陡然一松，宋雅立刻抽走了手术剪，挣脱开郭雪的束缚，远离了床边。
与此同时，秦琛也反应极快的上前，用力将她搂进怀里，动作有些颤抖。
而就在这时，郭雪再次痛叫出声。
“啊啊！”
这一声，比刚才更加的凄惨。
众人望过去，就见郭雪的左右两个肩膀上又中了两枪。
众人微愣，目光缓缓看向秦斯雨。
秦斯雨的俊脸没有丝毫的表情，眼神淡漠疏冷，看不出丝毫的情绪。
目光下移，落在他那只白皙修长又骨节分明的手上。
那双手很漂亮，骨节匀称，皮肤白皙，看起来就像是艺术家的手。
然而那只艺术家的手上，握着一把微型手枪，伤口还冒着一缕很快消散的白烟。
很明显，那两枪，都是秦斯雨开的。
枪口缓缓下移，这一次，对准了郭雪的心脏。
郭雪痛得脸色发白，额头不停的冒冷汗，见枪口对准自己的心脏，她瞳孔骤缩，眼底溢满了恐惧。
她的两个肩膀都被废了，手根本撑不住她，她只能压抑着疼痛一点点往墙边退。
房间里安静极了，众人的目光都落在秦斯雨身上。
食指微动，眼看秦斯雨就要扣下扳机，枪却被一只纤细秀气的手握住。
秦斯雨微微一怔，看向手的主人。
沈诺神情平静的看向他：“你说过，郭雪由我处置。”
秦斯雨凤眸微颤，缓缓垂下眸：“好。”
他缓缓放下了枪。
秦琛却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然后看向郭雪，跟秦斯雨如出一辙的凤眸微眯，眼底充满了杀意。
就在这时，怀里的宋雅低声开口：“听小诺的。”
秦琛心底就要凝成实体的残暴和杀意就像被按下了暂停键。
他低头看向怀里的人，像没听到她刚才的话似的，低声道：“没事了。”
宋雅多了解他，知道他在就重避轻，便直直的望着他，眼神坚定：“听小诺的。”
秦琛跟她对视了片刻，突然深深的闭了闭眼睛。
“行，我听你的。”
目光落在她破了口的脖子上，脸色又一黑，差点又要反悔，却又对上宋雅直勾勾的审视。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揽着她转身：“我们去处理伤口。”
脖子上的伤口并不深，但宋雅怕疼，就没有拒绝。
而且………
宋雅看向郑修杰：“小杰，过来帮阿姨处理一下伤口。”
郑修杰明白她是想将空间就给沈诺和秦斯雨，点了点头：“好。”
秦琛不满的冷呵了一声，刚想口吐芬芳，却被宋雅死死的瞪着他。
秦琛心里憋着气，却又不敢真的惹她生气，只能黑着脸拥着她离开，眼不见心不烦。
没办法，谁让天大地大，他老婆最大。
所有人都从房间里离开，只剩下秦斯雨和沈诺，以及痛得脸色煞白的郭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