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宋雅犹豫了许久，道：“我已经很久没见到她了。”
虽说郭艳瞒天过海骗了她，但这些事情秦雪知道多少还未可知。
秦雪是被她一手娇宠着长大的孩子，感情自然是有的，如果不是万不得已，她并不想一手毁了这个孩子。
“妈，”秦斯雨的声音清冷而淡漠：“十一年前，诺儿的父亲沈久清遭遇车祸身亡，不是意外，是谋杀。”
宋雅呼吸窒住，蓦地捏紧了拳头：“你的意思是………”
秦斯雨沉默。
有些事情，不用明说，一点就已然能明白。
宋雅无力的瘫软在沙发上，只觉浑身冰凉。
那个时候秦雪才多大？
十四岁。
一个十四岁的孩子精心策划了一场车祸，她很难说服自己，秦雪对于自己的身世一无所知。
或许从一开始，这就是她们母女俩的阴谋。
手中一暖，秦琛握住了她的手，宋雅转过头看向秦琛，秦琛脸色冷峻，眼底充满了担忧。
她微微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小雨，”宋雅开口问：“小雪是不是在你那里。”
她的儿子她了解，平时就是个冷心冷情的人，淡漠清冷的外表下，是一颗比谁都残忍的心。
“是。”
宋雅闭了闭眼睛：“我知道了。你安排一下时间，让我跟小诺见一面吧，有些事情，总该要解决。”
“好。”
电话挂断，宋雅沉默了许久，久到秦琛以为她不会开口说话时，她才缓缓说道：“秦琛，你说我是不是很失败？”
秦琛微微蹙眉，刚想开口，宋雅却笑了一下，自己答道：“我们都挺失败的。”
因为自负、因为自傲，所以错误才会造成。
秦琛没有反驳。
——
墨西哥，第一组织总部。
沈睿看着到手的视频资料，五指蓦地抓紧键盘，噼里啪啦一阵细微的声响，键帽崩毁，一直被小心保存的键盘直接毁于一旦。
那可是沈睿最爱的键盘！
周围的人看着那浑身冷凝的少年，一张清秀出众的小脸布满寒霜，周身冷冽的气息宛若十二月隆冬腊雪，凌厉如刀，刀刀如雪。
平日里键盘声不断的房间，此刻却鸦雀无声，众人大气都不敢喘，纷纷对视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底看到了恐惧，房间安静得仿佛针掉落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
沈睿清隽的俊脸有些煞白，眼眸沉着浓墨一般的情绪在翻腾，看着让人心惊。
电脑上的视频一遍又一遍的播放着，数不清播放了多少遍，影影绰绰的光芒射在他的脸上，那明明灭灭的情绪，就像地底深渊的幽光，令人惊惧。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过了一个多世纪，寂静无声的房间被人推开，细微的开门声终于打破了房间令人窒息的氛围。
沉稳有力的脚步声从门口传了进来，众人看过去，只见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缓缓踱步而来。
众人看到来人，心底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
得救了。
墨郁站在沈睿身后，垂眸看了一眼屏幕上播放着的视频，在又一遍播放结束后，他的目光一深，修长白皙的手抬起握住沈睿放在鼠标上的手，食指一动，直接将视频摁了暂停。
沈睿眼球一颤，似才反应过来一般，机械一般的抬起头，看向墨郁。
墨郁摸了摸他的头，转头看向房间里的人，薄唇微启，声音低冷：“都出去。”
他的话就像一道敕令，话音刚落，房间里的人就像逃命一样离开了房间，不一会儿就没了踪影。
“你早就知道………这个视频记录了这些东西？”沈睿的声音沙哑，却不是少年时变声期的破锣嗓子，反而带着一抹清雅的磁性。
墨郁微微摇头：“如果我知道，这个视频落不到你的手上。”
他不会让他经历这种剜心之痛。
沈睿握着鼠标的手一紧：“是谁要找这个视频？”
“沈诺。”
沈睿眼睛蓦地睁大，瞳孔有一瞬间成了针眼状：“我姐？”
“对，”墨郁没有隐瞒他，直接道：“她找到微雨，请求她帮忙找出这个视频。”
“她……早就知道了？”沈睿的薄唇微微颤抖：“她为什么不告诉我？”
“如果我猜得不错，她应该也是刚从郭艳的嘴里得知这些。”
“墨郁，”沈睿低声开口：“我要去罗马。”
墨郁没说其它，只道：“沈诺不会高兴。”
沈睿蓦地抿紧了唇：“她不会。”
“她会，”墨郁笃定：“她本来也不想让你掺和进这些事情里。”
“那是她本来就不知道我现在在干什么，”沈睿冷冷道：“她不想让我掺和进这些事情里去，不过是担心我的安危，怕我遇到危险。可我在第一组织，早就注定了我无法过正常人的生活，她迟早要知道这些事情，我也不再打算瞒她。”
“睿儿。”墨郁抬手扶住他背后的椅背，将他半搂在怀里。
他微微俯身靠近他，两张脸几乎要碰上时，沈睿眉头微蹙，稍稍往旁躲了躲，远离了他。
“你干什么？”
墨郁面容冷酷，突然伸手捏住他的下巴，不让他远离。
他一双深邃的眼眸充满了压迫感，直直的凝望着他。
那眼神，较之平时的冷漠深沉多了一抹柔和，但柔和中又多了一抹瘆人的偏执和势在必得，看得沈睿眉头狠狠皱起。
“阿郁，”他的眉头拧得死紧，拳头无意识的攥起：“你到底想干什么？”
沈睿的心里莫名多了一抹不安和紧张，眼前仿佛有一层看不透的若隐若现的薄膜即将被撕开，将所有的一切都清楚明白的摊在他的眼前。
可下一刻，男人目光暗了暗，头微微一侧，薄唇凑近他的耳边，悦耳磁性的声音宛若大提琴一般在他耳边回响。
“你是在后悔吗？”
无厘头的话，沈睿却听懂了，他蓦地扭头。
两人离得太近，他的薄唇无意识的擦过他白净的脸颊，两人纷纷一愣，暗潮涌动的氛围陡然一僵，徒增了一抹暧昧的旖旎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