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听见。”
陶映篱爱惜羽毛，才懒得掺和白予安和江小楼那点破事。
反正江小楼和白予安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人，让他们两个撕破脸之后互相折磨好了。
至于江小楼怀孕的事……陶映篱回想了一下刚才白予安面对江小楼时那副不耐烦的神色，撇了撇嘴。
要是白予安始乱终弃，逼的江小楼鱼死网破，江小楼怀孕的事十有八九纸包不住火。
“啊？”许红霞一脸失望，有点埋怨地说道：“多好的机会啊？你怎么不偷听几句啊！”
徐荣珍拍了许红霞一下，“不教人学好啊！”
这时陶映篱晃了晃手里的篮子，说道：“人家处对象的事和咱们又没关系，有什么好看的？你看看我带什么好吃的回来了？”
说着就掀开了篮子的盖布。
“小鸡炖蘑菇！你从哪弄的？”
女知青这边现在没了高丽萍，江小楼则每天一心系在白予安身上，剩下六个女知青之间从不搞什么幺蛾子，关系非常融洽，平时有好东西也是大家一起吃，时间久了，倒是处得像姐妹似的。
“我让陆家大娘帮我做的，白条鸡是用我外公的特供证领的，粉条和榛蘑是人家大娘出的。”
“难怪你在陆家吃饭呢！上次的包子就不错，这鸡肉闻着更香！不行了，我得去厨房问问，晚饭做没做好，让你这鸡肉勾得，我都前胸贴后背了！”
许红霞就要往外走，这时徐荣珍叫住她，说道：“你倒不如把咱们晚饭的窝头领回来，就说累了要回屋吃，不然男知青那么多人，分了又不够，不分又不好的，怎么办呐！”
许红霞便真的端了一笸箩的窝头和一碗猪油炒咸菜回来。
徐荣珍和窦敏又把小炕桌放上，陶映篱给几人每人分了几块鸡肉，半碗蘑菇和粉条，一群女知青吃得香喷喷的，把窝头和咸菜也一起吃了个溜干净。
等几人吃完了饭，白予安和江小楼两个人还没有吵完呢！
徐荣珍就把自己带回来的三角兜子拿来，从里面拿出今天上工在地边不远处的林子里采的霜打过的山菇娘，跑去厨房洗干净了，分给大家吃。
“这个霜打过了，不苦了，是酸甜的，都尝尝吧！”
陶映篱捏着手里红红的山菇娘，剥开外面的一层皮，露出里面的果肉，咬了一口，果然是酸酸甜甜的，果香味还很足。
宿舍里面其乐融融，吃完了肉又吃了水果，与此同时，站在大榆树下的两个人却万分煎熬。
白予安看着眼皮都哭肿、显得五官愈发难看的江小楼，心中不仅不耐烦，还升起了一股对未来的恐惧。
他真的要娶江小楼，和她过一辈子吗？
白予安的目光在江小楼身上打量了一番，恍然发现，眼前的女人竟然如此平庸而不起眼，甚至在解放村这样的乡下都不出挑。
乡下虽然生活艰苦，可十六七岁的姑娘却有不少看起来水灵灵的，白予安每天上工，碰到的村里姑娘，都有不少比江小楼漂亮得多，就更别提陶映篱那样天仙般的女孩子，能甩江小楼多少条街了。
有一瞬间，白予安都怀疑从前的自己是瞎了眼睛，才会丢了西瓜捡芝麻，觉得江小楼比陶映篱更好。
白予安自欺欺人地想，那时候他才刚下乡，没吃过苦不知道人情冷暖，所以才会看中江小楼，觉得她是个善良的姑娘。
然而相处过后，他才明白，江小楼的温柔善良都是装出来的，反而是陶映篱虽然娇气，却不失女孩子的天真可爱。
想到这，白予安皱起了眉头。
不！让他和江小楼这样的人过一辈子是万万不行的！
但眼下他要稳住她，不能让她闹起来。
白予安下定决心，便冲哭哭啼啼的江小楼说道：“小楼，我们两个还太年轻，承担不了这样的责任。再说乡下这边环境这么不好，办婚礼也不体面。你就听我的话，把他做掉，等我们回了城，我就风风光光地把你娶回家，好吗？”
江小楼的眼中划过一抹暗光，抬起头用通红的双眼盯着白予安，不放过他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她察觉到白予安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便试探道：“予安哥哥，我可以听你的话，你愿意陪我去医院吗？”
白予安强装出来的和煦表情顿时绷不住了，很惊慌地后退了一步，吞吞吐吐地推脱道：“小楼……不是我不心疼你，但是这种事还是越少的人知道越好。我是男人，别人不会说我什么，却会诟病你……为了你好，你还是自己去吧！”
江小楼眼中的光慢慢暗淡了下去，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良久，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声音带着一股游离在外的空茫，说道：“好，予安哥哥，我都听你的。但你要向我发誓，永远不会辜负我。”
“我发誓。”白予安目光闪了闪，违心地将手举过头顶。
他以为江小楼真的被他劝动了，伸出手拉住江小楼的手，忍受着让他不喜的粗糙感，拍了拍江小楼的手背，安抚道：“小楼，我会对你好的。你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养好身体，这些你拿着。”
江小楼看着白予安塞过来的钱和花花绿绿的票据，内心却一片冰冷。
她已然明白，白予安对她并没有一丝真心的喜欢，有的只是雄性动物一般的欲望，以及厌倦之后就弃若敝履的不耐烦。
他甚至连流产手术都不愿意陪着她去。
然而她已经没有回头路，只能死死地攀住他。
江小楼攥紧了手里的钱和票，目光逐渐变得坚定。
既然他这么狠心，就别怪她一样狠心了。
他的爱不重要，只要做了白家的儿媳妇，白家父母那样有原则的人，是不会对几个儿媳妇厚此薄彼的。
从今往后，她只要优渥的生活，不要他的感情。
这个孩子她要留着，留到坐稳了胎，让白家抵赖不了。
以白家父母的家教，是不可能任由他们的儿子这样毁了一个女孩子的人生的。
白予安耳根子软，只要他父母同意，这个婚就结得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