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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过去的留痕与崭新的未来(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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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白白显然是不知道郝川川有这爱好的,她拿起一个木雕,不得不说,郝川川的手艺很好,木制的小人面目精致,雕刻的栩栩如生。

    那是一个支着伞微笑的张白白。

    而这个由神明雕刻的木雕,自动储存着有关神明雕刻时的影像。

    那是一个沉静的,专心致志的郝川川,她垂着眼睫,一错不错的看着木雕,木雕在祂手中翻来倒去,一点点,仔仔细细的。

    不过很快,祂便放下木雕,祂的眼中闪过带着狂暴的猩红,木雕似乎断裂了,祂也起身离开。

    木雕记录着,反反复复的雕刻画面,好像郝川川雕刻了很多,但每一次似乎都会因为情绪的失控,而中断。

    从这些断断续续的画面,可以看出,是郝川川濒临失控后开始制作的,就好像纪念,又好像发泄。

    制作画面里,郝川川的眼神是变化的,先是不展露人前的难过与孤寂,再是失控后的恶意与冰冷,雕刻的初衷已经被忘却,只剩下了一种诡异的本能。

    已然被污染的郝川川抓着木雕,就好像在挽留什么,也不知道是挽留张白白还是挽留过去的那个自己。

    而另一个,张涛拿起来,发现,是一个没有脸的木雕,他微微一愣,翻来覆去的看了看,木雕的衣服雕刻的很细致。

    除了没有脸,哪哪儿都很细致。

    也很眼熟,和张涛衣柜里的一件很像,是当初张涛穿着去往过去的那套。

    张白白凑过来,看看无脸木雕,又看看张涛,同样也愣住。

    怪谈面板提示过,那个过去,没有谁能记住他,包括神明。

    张白白也只记得一个张涛提到过的“家”的概念,张涛以为,只有张白白模模糊糊的在记忆里,留存了他到来过的痕迹。

    没想到,还有一位。

    无脸木雕显示出的画面,全是拧着眉的,眼中带着茫然的郝川川,因为,祂记不起张涛。

    祂一遍遍回忆一遍遍修改,直到暴躁的砸碎木雕转身离开,下次又会拿起刻刀,细细回忆。

    只是模糊的知道,好像祂漫长的生命中,曾有这么一道身影,但是祂不记得他的模样,不知道他的名字,也不知道他的种族。

    就好像一场无痕的梦境,明明梦境里他的模样是鲜明的活泼的,但是醒来,一切都变得影影绰绰,朦朦胧胧。

    即使后来被污染,内心被恶意与毁灭侵染,也还是会情不自禁的去回忆那道模糊的身影。

    像是一个陪伴着祂走过很多岁月的很重要的伙伴。

    明明已经满心只有灭世,到最后,连祂自己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执着于去记起,就好像深陷泥潭早已绝望的人,倏然间抓住了岸边一棵小草。

    这片羽毛中,似乎封存的是,祂认为的珍贵的回忆,是祂内心的最后一片净土。

    祂真的爱过自己的人类家人郝佳佳,祂想要留存下祂的陪伴张白白,也想要抓住记忆中那个模糊身影。

    张涛的指腹摩擦着木雕没有进行雕刻的脸部,原本在淡去的悲伤卷土重来。

    鼻子一酸,已经掉下泪来,张涛略微有些狼狈的用另一只手捂住眼睛,原来,他所觉得美好的那段岁月,也被同样的参与者所珍惜。

    张涛放下手,转头看向一直沉默的张白白,泪眼朦胧的他不得不用力把眼泪擦干,心里堵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难过,突然就瓮声瓮气的问道。

    “张白白,你不难过吗?”

    张白白看向他,黑白分明的眼眸中盈着笑意,她转头看着面前的“落日黄昏”,手紧紧攥着那个木雕,轻声道:“不难过,一点都不。”

    剔透的水珠自张白白眼角滑下,从头到尾都没有流露过悲伤的前神明唇角上扬,除了滑落的泪珠,她似乎真的不难过。

    “我完成了祂的愿望,所以我不难过。”

    “我保护了祂所爱着的世界,所以我不难过。”

    “我看见祂重新变得干干净净,重新柔和温暖得对我笑,所以,我不难过。”

    张白白平静的声音渐渐的带上了些微的颤抖。

    “我不应该难过,我应该为祂高兴,祂终于摆脱了那些黑暗与污秽,终于可以,好好的休息了。”

    张涛轻轻的抱住张白白,伸手,替她抹去脸颊上的水色,他知道了,那个皎洁的月色下,她的姐姐不是不难过,而是太难过了。

    当悲伤即将决堤,反而平静,将一切的悲伤都用一件件事情死死按压下去。

    她有条不紊的处理灾后,频繁的带着家人出游,当注意力被一件件事情分散,就不会有机会去感受悲伤。

    她在黄昏中踌躇,静静的看着永恒不落的夕阳,放空心神,去刻意遗忘悲伤。

    相伴数千年,她又怎么可能不会难过。

    只是,她被巨大的悲伤吓退,迷茫的不知道该如何疏解心脏的疼痛,于是,干脆闭目不看闭耳不闻。

    张白白将脑袋轻轻靠在张涛环抱住她肩膀的手臂上,这份令她自己都害怕逃避的悲伤终于是被戳破,眼泪止不住的一颗颗砸落。

    张白白终于维持不住笑意,将脸压在张涛的手臂上,身躯止不住的微微颤抖。

    这场一直被压制着的难过与悲恸终于在此刻,被宣泄了出来……

    能够看见白白姐如此痛哭的模样,还真是难得,张涛不合时宜的想到。

    同时自己也痛快的宣泄着自己积压的种种负面情绪。

    他的眼泪中倾泻的是为善神陨落的遗憾与惋惜,是他不该展露在人前的悲伤。

    毕竟,他怎么能为这场灾难的始作俑者死亡而悲伤呢。

    他的眼泪同样也是宣泄着这一路行来,每一次的强装镇定与强行勇敢,还有他见识过的种种生离死别的悲戚、一场场死生相随的感动与他如今所能迎来的最好的结局的欢愉。

    如此种种,在他不过短短20几载的人生中,一笔一笔刻印在他的记忆中,一点一滴的涤荡着他的灵魂。

    他见证了世间许多情感与故事,世事并不完美,但总能看见温暖柔和的光点,世间总有遗憾,但总有追逐着寻觅解药,或是为了家人、或是为了朋友,也可能只是为了一个同病相怜的陌生人。

    张涛想起网上流行过的一个调侃,“因为淋过雨所以要把别人的伞撕烂”。

    既好笑又心酸于这是个不争的事实,但在看过一个个他人的故事后,张涛感觉到的更多的是,“因为淋过雨所以总想为别人撑把伞。”

    甚至,有些还淋着雨,就已经想从衣兜里拿出将湿未湿的手帕,递给同行者或是过路人。

    世间有很多难过与悲伤,但有更多的美好与期望。

    这就是人们和诡怪所为之拼命守护的世界,也是曾经的神明们所爱着的人间。

    ·

    张涛陪着张白白把校牌放进了“落日黄昏”,如果郝佳佳遇见的是没有被污染的郝川川,那么她一定不会那么绝望而痛苦。

    张白白调侃道:“感觉你不怎么喜欢郝佳佳,我还以为你会直接把校牌扔掉。”

    张涛无奈:“不管我喜不喜欢我都不会做这么没有礼貌的事情好嘛!而且……”

    张涛和张白白站在水天交接处,看着夕阳与海浪,张涛笑了笑:“郝佳佳是祂的家人,祂喜欢就行了嘛。”

    至于木雕,张涛和张白白都怀着私心的没有把它们归还,而是自己拿着,人世间会忘却已经死去的神明,但是,他们会一直记得。

    “好了,白白姐,我们回家吧。”

    在永晨小区九号楼楼下,他们的家人们已经在等着他们。

    夜色降临,楼栋中,一盏盏温暖的灯被点亮。

    如同这个新的世界,无论是黑夜还是白昼,都将充满照亮的光与热烈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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