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清脆的一声响起，明羡垂眸看去，一个银色的金属圆环被扣上她左手腕间，旁边紧挨着那串十八子碧玺手串，冰冷与温润交织，矛盾的科技与历史。
沈祈给她扣好金属扣，手中又拿着一个脚铐蹲下。
脑海中霎时涌上一段令人眩晕想吐的回忆，明羡下意识地往后缩去，尾音微颤：“这个和那个伽马辐射粒子的颈环是一样的东西吗？！”
沈祈抬眸看了她一眼，眼尾有些下垂，一秒后，黑色的脚铐毫不拖泥带水地扣到了少女纤细的脚腕上，被人体温捂的温暖的金属冰不冰冷，明羡只感到脚上多了一点重量，几乎没有什么不适。
站起身，沈祈看向害怕的少女，银灰的眼眸底上浮上点点笑意：“不是，这个东西只会在你手腕上的检测环发出指令后，才会发出射线干扰生命体行动。”
明羡注意力一直放在他身上，这笑意她一眼就瞧见了，她眼睫频眨，面上迟疑。
他这是在嘲笑她，是在嘲笑她，是吧？
“沈上将。”曲向宙没有随外涌的人群离开，他揣着手来到沈祈身前，指指明羡，“你们聊完了吗？今天事情很多，缺个劳动力很麻烦。”
曲向宙来讨要他的“苦力”了。
“完了。”明羡不待沈祈回答，便自己朝曲向宙走去。
星珩出事的地方和曲向宙管辖的实验区隔了十万八千里，由他所主持的项目自是不会停摆。
作为星珩唯一一个异类，曲向宙的研究方向与众人对“畸变疫苗”的狂热研究完全不同，世人皆追求免疫畸变但他却想消灭畸变。
能够麻醉畸变体的惰性p液体便是他博士毕业论文，这个划时代的成果让他从圣墟的学生一跃成为了星珩史上最年轻的教授，成为了生物界如今首屈一指的大佬。
此次沈祈送来的那只四级畸变体，他软磨硬泡求了两年半，如今得偿夙愿，而他跨度长达十年的的研究终于来到尾声。
“行，走吧。”曲向宙懒懒抬眸看了一眼明羡复又垂下，他转身叫上任南，三人一同走进电梯。
沈祈静静凝视几秒他们背影，旋即，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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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入三楼，明羡发现没走的人不止他们三个，不少人都穿着白大褂进进出出，甚是繁忙，他们很好诠释了科研狗的世界里不存在休息这两个字。
“师妹，你是救赎者吗？”任南正往手上戴手套，腼腆小声地询问一旁同样动作的明羡。
星珩的人几乎都没有分化过，唯有的几个，也是觉醒者，没有一个是救赎者，毕竟他们数量稀少，珍贵异常，大多一分化就被觉醒者匹配走带在身边，以前任南上大学时，学校里倒是有救赎者，但是被他们的觉醒者当眼珠子似的看护着，他从来没有近距离接触过。
拉好一只手套，明羡点点头。
任南手上的动作一下停滞，原本低垂的眼睛不住地往旁边瞟，又不敢直接转过来看，别别扭扭地眼睛里的好奇恨不得能吐出来。
“任师兄，有什么事吗？”明羡把碧玺手串收到口袋里戴好手套，疑惑地抬头看向视线断断续续落在自己身上的任南。
陡然被当事人抓包，任南肩膀一抖，飞快地摇头，颔首低垂耳根红到了后脖颈，戴手套的手错乱好几次才把手套进去。
此时，实验室里又走进来两个人，一男一女，看着和任南差不多大的样子。
“秦帆，白轻轻，你们来找老师啊。”任南看见人，腼腆地打着招呼。
他好像对谁都是如此，青青涩涩的，说话也很轻很温。
“啊，对，来找老师。”被叫到的秦帆和白轻轻同他回复道，叫秦帆的这个男生大步走到任南身前，抬起手正打算说些什么，忽然曲向宙叫了任南。
“任南，你这成功率怎么还是在70%徘徊，这么下去，怕是今年毕业发不出论文，要延期。”那边曲向宙开着全息投影正翻看任南头天交给他的实验数据，但眉头是越看越皱。
任南听到老师叫自己，飞快地绑好手套跑过去。
他看向曲向宙指出的图谱，面露难色，解释道：“老师，我已经尽量用最高的精度去配药剂了，但是注射进入细胞之后还是δ36因子还是容易激活溶酶体发生自噬反应。”
曲向宙抿嘴，指着显示器上曲线过高的图表，问任南：“我上次就提醒过你了，好好想想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成活率过低，如果你无法独立解决自己研究方向上遇到的一些基本问题，这样的水平是不足以达到博士毕业标准的。”
任南的身体有些发抖，脸红的几乎能冒出蒸汽来，他可能是有些崩溃，眼角氤出了透明的水珠：“我已经很努力地去想了，也通宵了很多夜去查阅资料，这个实验已经是第47次了，我真的想不到别的原因了，真的想不到了，对不起，老师，对不起。”
明羡在后面穿戴好，正准备问曲向宙要做什么准备，忽然任南的哭声一下跑了出来。
她抬眸看向那个正被激烈讨论的图谱。
δ36因子浓度过高，在机体内触发了自噬反应。确实是很基础的问题，博士水平应该是能想到的。
曲向宙还在翻看任南的数据，一边看一边说问题，一时间实验室里只剩下任南在那边疯狂说对不起的道歉声。
“任南出身还是太低了，边缘区那种地方出来的除了死读书什么都不行，花了教授20多万积分材料了，真是败家呐。”刚刚还在和任南打招呼的秦帆此刻依靠着门框，轻佻笑着对前面挨批的任南评头论足。
一旁的白轻轻虽未应和，看神情也是认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