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号踌躇了好一会儿，慢慢点头，表示同意景岚的提议。
“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按照进来的顺序，我是九号，哥哥你呢？”
“……二号。”二号的声音很微弱，仿佛喉管里塞了一团棉花。
“二号哥哥，你是第一次进入这个聚会的吗？”景岚看似天真无邪地抛出了核心问题。
二号看了看景岚，像是看见了正在示威的猛兽，咽了咽口水：“如……如果我说是，你就要对我动手了吧？”
“为什么呀，我就是第一次参加。”景岚眨了眨眼睛，轻易讲了出来。青穆看着景岚的背影，略微皱了下眉头。
这些小动作都被二号注意到，对景岚的话信了几分：“那……我告诉你，我也是第一次，所以你、你放过我吧！”
“既然大家都是新人，为什么不能合作呢？”景岚热情地邀请道，“二号哥哥，你跟我们一起吧，我很强的！”
“跟你一起的这个人……他是谁？”二号显然不想放弃了解青穆的机会。
“他是我的朋友，”景岚毫不犹豫地回答这个早就想好的问题，“他也很强，有我们在，你就放心吧！”
朋友？二号不可能相信这种鬼话，本来这种地方就不允许“带队友”，再加上之前九号被召来时本来就疑点重重，这让二号不得不心生戒备。
“你别骗我了，这种地方怎么可能会有朋友……”二号越说声音越小，甚至带上了哭腔，“求你别管我了，让我一个人待着吧！”
“我……”景岚慌张地摆手，“我不是故意骗你的，只是你说过你很怕恶魔……”
“多说无益。”青穆突然出声打断，“走吧。”
但这已经给了二号足够的提示，青穆的身份已经昭然若揭。虽然不知道同为恶魔的青穆如何会这样直接参与到另一个恶魔组织的集会里，但二号已经有了主意。
“等、等一下！”二号突然挣扎地爬向景岚，抓住他的袖子，“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吧，你真的不杀我，想要帮我？”
景岚睁着一双清澈的眸子，盯着二号的眼睛点了点头。
“我相信你了，求你救救我吧！”二号的眼泪涌了出来，他的声音仿佛是从将死之人撕裂的胸腔里发出来的，让景岚忍不住一阵颤栗。
“我……”
景岚的眼神逐渐涣散，微微张嘴刚要说点什么，身后的青穆突然动了手。这是二号也没有注意到的，毫无前兆的爆发。就在他还在专心致志地用自己的能力去控制景岚时，二号的脑袋就跟身体分离，利落地变成了两个独立的结构。
大量的红色在片刻缓冲后从断裂处喷涌而出，青穆却早已先一步揽住景岚的腰离开了它的喷溅范围。
回过神来的景岚突然浑身痉挛了一下，随后大口喘起气来，同时抬手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
“没事吧？”青穆关切地扶着景岚在墙边坐下。
景岚摇了摇头，深吸几口气缓了过来：“果然是精神控制。”
五分钟前。
在房间外，走到门前的青穆突然被景岚拽住。青穆疑惑地看向景岚，却见他对自己使了个眼色。青穆会意，跟景岚二人又回到了五楼。
“你跟他对视或者听他讲话的时候，有没有很奇怪的感觉？”景岚摸着下巴，一脸严肃地思考着，“就好像本来泯灭得差不多的人性又回光返照一样，想着说不定可以不通过杀戮，合作寻找其他办法？”
青穆摇头。
“那还真是奇怪……”景岚现在去回想刚刚与二号交谈的感觉，就仿佛那不是自己一样。他知道自己绝不可能是那种会留二号一命的人，不过是早动手还是等利用完再解决的区别。
不过在这一点上，青穆似乎没有受到影响。见景岚看向自己，青穆请缨：“待再见他时，我会伺机动手。”
“也不需要很急，我还是想尝试从他那里得一些情报。”景岚想搏一搏，毕竟他对恶魔这边的信息了解太少了，“不过一旦我明显受了影响，你就直接出手。”
回到现在。
“只是可惜，得到的信息还不够。”景岚惋惜地看了一眼二号已经没有动静的身体。从二号的态度中景岚读到了很多，能毫不质疑聚会规则而怀疑景岚本身的，基本可以确定是亲身经历过聚会的人。往往只有血的代价才会让人正视现实。
“抱歉。”青穆又道歉了。
“不是你的错，是我太早入瓮了。”景岚摆摆手，“你出手的时机很好，再晚些我都怕我会跟你反目。”
青穆面上没有一点犹豫：“我绝不会对你动手。”
“不，如果有类似情况我还是希望你能解决问题的源头，好吧？”景岚失笑，不再搭理青穆，继续思考。
在听到景岚暗示青穆是恶魔的时候，二号很明显出现了动摇，一改回避的态度反而积极地凑起近乎儿来。
这让景岚想到的就是，青穆可能会成为离开这个地方的“钥匙”。
其实二号本身的存在就说明了一个问题：不一定只有成为恶魔才能离开集会。如果青穆的判断没有错，只有足够的力量才能破除这个空间，那就存在一种可能：集会中有个体不需要吞噬其他全·部·的魔仆就可以成为恶魔。
如此一想，似乎二号所有的行为都可以理解了，他就是打算在这个存在出现前一直苟到最后。毕竟他的精神控制不能作为主动攻击手段，甚至像青穆干脆完全不受影响，只有避战自保才能增大自己活下来的机率。
整理好思绪，景岚让青穆将二号也吞掉。据青穆的说法，二号身体里还有一团没能融合完全的灵魂，看来在遇到景岚之前他很有可能已经吞掉了一个及以上的魔仆。留了几分钟让青穆尽可能消化刚吸收的力量，景岚没有再耽误，将第四层再次搜查一遍后喊青穆继续向下走。
其他魔仆应该也在通过相互吞噬而成长，景岚必须分秒必争。
然而下一层的情况，却远远超出景岚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