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后来呢？”薛小莞问道。
“后来……便向信王殿下毛遂自荐，请求为他效力了。”唐清哲想了想，轻轻叹了口气。
“你是主动投靠的信王殿下？”薛小莞一愣。没想到唐清哲和唐晟……竟是在这样的情形下以这样的方式搭上的。
“不错。”唐清哲点了点头，“被罢官后，像天成二十五年那样，静静等一年或者数年，我或能等到回朝的时机，但当时的情况下，我只觉多等等圣上恐怕都踏上寻仙之路了，而我怎能眼睁睁看着太子和柳家掌权？无奈之下，我便寻了信王，言明我愿助其夺嫡。
“信王殿下接受了我的投靠，哪知一个月后圣上求仙一事便不了了之。那时我曾问过信王，圣上是如何想通的，但他当时说的也是不知晓，我猜想，他是尚不甚信任我，是以之后我便未再过问，既然已经效忠，自然要为他好好办事。”
“你为他……办什么事？”薛小莞有些好奇地问。
“天成二十八年时的春末，我和傅枭不是曾离开远京数月吗？”唐清哲挑了挑眉。
薛小莞一听，想了起来。
那时候唐清哲走了小半年，她最开始还想着，夜里睡觉不甚踏实，心里空落落的，每晚也少了个需要等的人，感觉自己在这王府待着的理由又少了一个，还是最主要的一个。
然而唐清哲走得久了以后，薛小莞却发现，自己终于不用总是晚睡，也不会
被唠叨怎的肚子还没有动静，感觉在房间里都自在了起来。
以致于唐清哲回来的时候，薛小莞甚至想，怎的就回来了呢……？
想到这，薛小莞颇有些不好意思地清了清嗓子，点了点头：“嗯，确实离开挺久的。”
唐清哲看到薛小莞这模样，微微眯了眯眼睛，他好像记得，薛小莞看到他回来的时候并不是特别高兴……
然而多想无益，唐清哲最后叹了口气道：“我是去了一趟雁霁州和檀林州，也到玄水州看了看。”
“雁霁和檀林……雁霁盛氏和檀林陈氏，你是去……？”
“聪明。”唐清哲笑了起来，“彼时圣上龙体欠安，信王若无大族支持，不可能与太子抗衡。然而我任职吏部右侍郎时，其实一直在与世家门阀做对，几个大族也都知晓，是以信王殿下本只是希望我去往雁霁盛氏本宅，替他走动走动，毕竟……祖母出身盛家。”
“那你怎的又到檀林去了？还去了玄水？那地方不冷吗？你上辈子的身体……”
“自然是冷的，否则我又何须春末出发，盛夏时抵达行走呢？”唐清哲笑着道，“与盛家的交谈走动，比我想象中顺利，而檀林离雁霁也不算太远，是以我顺道继续往北，去陈家及边境也走了一遭。
“在玄水各县的边军，乃是在陈峰将军麾下，可以说陈家掌着北方边军的大权，而陈将军，陈铭，以及如今的大理寺卿陈峥，皆
是陈家人，且均乃忠良之辈，陈家既多出忠良之辈，言明利害与好坏局势，我认为有可能交好，为信王殿下所用，最后也算是说动了大半。
“这番出行，我走了小半年之久，有此成果，自然得了信王殿下信任，奈何那时候我又无法预见自己有朝一日会被诬陷，更想不到会重生一遭，因而也没有再问起圣上为何突然放弃海上寻仙。是以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唐清哲说到这，薛小莞才想起来，最开始她想问的，其实就是这辈子该怎么办！
没想到绕来绕去，竟完全没有得到答案。
想了想，薛小莞问：“那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你不是说他们的剑招根本不像那派中之人吗？先查查柳城泽最近的动向，再查查这些人的来头，看看柳家是哪里找来的人，又是否都是骗子。因你救驾有功，这辈子圣上龙体安康，若之后依旧服药熏香，希望他身子不会垮得像上辈子那样迅速……”
看着唐清哲严肃的神情，薛小莞也知晓其中牵扯颇多，也重重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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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果然不出唐清哲所料，宫宴之后没过多久，那些道士就入了宫，对外说什么帮助圣上和皇子皇女安神助眠，实际上则恐怕是为了帮助圣上招魂。
而也正是因着这招魂一事，圣上逐渐开始缺席早朝，听闻还服起了丹药，用起了丹香。
唐清哲一样在上奏折，未提及东方
皇后，只说担忧圣上龙体，还是要慎用丹药，圣上看过后，自然未听他劝，不过也未怪罪他什么，只是疏远了些许。
因着上辈子没能弄清事情的始末，此事颇有些不受唐清哲控制起来。
好在这辈子，傅霄那头终于查出了一些眉目——
工部水部司主事谈晋，最近和柳城泽走得很近，算了算时间，二人相熟起来不过月余，道士就被引入了宫中，实在是有些蹊跷。
十一月的远京，已颇有些冷了，在一个飘雪的下午，唐清哲乘着马车来到了东市，他在引仙楼门口下了车，玄墨守在外头，而他一个人进了楼。
二层的雅间里已有人在等着他，不是别人，正是刚和项心雅定下了亲事、明年五月就将与她完婚的苏行渊。
好巧不巧，这苏行渊如今就是工部水部司的掌固，谈晋是他的上峰。
“表哥！”
唐清哲刚一进雅间关了门，苏行渊就站起来，一脸笑意地冲着他喊。
“这就喊起表哥来了？心雅可还没嫁呢！”唐清哲觉得好笑，一边坐下，一边有些无奈地道。
“半年，只有半年了！”苏行渊挠了挠头，“心雅说过，若非那日世子你和世子妃请我喝茶，她恐怕都没有意识到对我似乎有些不一样的感觉，当年在胡大酒肆，也是你们来寻我说要帮我，论起来，你们可算为我们牵了红线呢！”
唐清哲听罢笑了笑，而后却是正色道：“你表哥我今日寻
你，是有正事要问你。”
一听唐清哲这称呼，苏行渊又喜笑颜开：“表哥但说无妨！行渊一定知无不言！”
“水部司主事谈晋，是个什么来头？不知怎的，他最近……和柳尚书走得有些近。”唐清哲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