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灵的问题问出来，不止楚楚，就连老者都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
老头细细地打量着对方的脸，不由得蹙起了眉头。
连带着楚楚的小脸都耷拉了下来，满脸的不解与困惑。
“漂亮姐姐，为什么楚楚看你死亡时候的情形总是看不清呢？”
“不止是死亡瞬间，”老头上来在景灵头顶轻点一下，示意楚楚抬头去看，“好多时候，她的命数就像是特意被人特意遮掩了。”
仿佛浓浓白雾笼罩其中，令人无法窥探。
一个普通人的命数并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简言之，有人刻意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这些被遮挡的片段是什么。
“你有没有感觉有什么不适？”老头瞧着景灵头顶上来源源不断的鬼气正在流失，不由得心里大惊。
这小姑娘究竟是招惹到了什么人，生前对她算计到如此地步，就连死了成了鬼，依旧不放过？
景灵摇了摇头。
朕感觉身体倍儿好。
景灵虽然听不懂这师徒俩具体在说些什么，但是总结起来就一句话：合着就是有人想害她呗。
朕的刀呢？
景灵能想到的东西，老头和楚楚自然也能想到。
楚楚瞧着对面神色漠然的景灵，心里难受，眼泪一下子就在眼眶里打转。
拉住师傅的手，楚楚可怜巴巴：“师傅，究竟是哪个大坏蛋想害漂亮姐姐，楚楚不想漂亮姐姐死。”
景灵笑眯眯地看着楚楚，语气诚恳，“你放心，我要是死，那肯定得先把害我的人揪出来，教教他们做人做鬼的道理。”
有仇不报，非君子也。
什么宽容大度，她什么时候有过这个东西。
朗朗青天下，女孩精致的脸上扬起灿烂的笑意，可若是仔细去看，便能看到女孩的笑意压根不及眼底，那里仿佛有一层坚硬至极的冰雪，常年不化。
这才是正常的呀。
老头心里叹气，从某种程度上，他与这小姑娘的想法是惊人的一致。
他之所以被其他玄门排斥的原因之一便是这样子，哪有那么多宽宏大量？
不过是久居高位的人站着说话不腰疼罢了。
反过来说，这果这群道貌岸然的人真的做到宽宏大量的话，怎么可能连他们门派都难以容忍呢？
想到他们清云派的衰败，老头心里仿佛被堵了块石头，难受得很。
“我怀疑有人借走了你的命。”老头实在没想到如今玄门大盛的时候，居然依旧有人敢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儿。
以他来看，这小姑娘虽然小时候父母缘分浅，但是幸得善人帮助，运势稳定，如果按照这种趋势下去，这小姑娘以后必是大富大贵，平安顺遂的命数，而根本不可能年纪轻轻地就折损。
“你之所以现在形态还算稳定，一是你功德点还在，能勉强为你遮挡几分危险，二是你的鬼气虽然在不断流散，但是也有断断续续补充进来的。”
比如现在，老头看着莫名其妙的鬼气自四面八方涌来，就有些纳闷。
“我瞧着你并没有吞食其他鬼魂，这些鬼气都打哪儿来的，瞧着还挺多的。”
景灵瞧了一眼，早已经习惯，“哦，你说这些啊，行善积德，乐善好施，这就是回报。”
老头嘴角一抽，眼皮看着景灵跳个不停。
虽然好多不懂什么才是真才实学的人天天说他是神棍，但是他怎么感觉对面这个才更像满嘴胡话的骗子呢？
这得做什么好事才能增强这么多？
老头觉得对面这小姑娘就是在忽悠他。
其实景灵真没说谎，她自己也不知道。
貌似少有几次，她增强的鬼气才如今日这般多，大多数时候，她能得到的回馈少之又少。
景灵将这一点记在心里，打算回去试验一下。
今天不亏，她起码知道了幕后黑手究竟想要干什么，而不是一摸一把黑。
关于楚楚他们看不清的节点，她却是知道的，能暗中改变原主的命数，但是总不可能明晃晃地在原主活着的时候修改原主的记忆吧。
估计幕后黑手只是想尽快解决掉原主，并不曾想着一个孤零零的小姑娘能成为什么重点关注对象。
可是，现在是景灵，而不是兰景灵啊。
景灵离开时，楚楚舍不得，但还是被老头一把捞了回去。
小姑娘的喜欢真是来得莫名其妙。
景灵如是想到。
在过斑马线时，景灵又瞧见了不久前才见到的那个男人。
这次，景灵确定对方确实能看见她，因为打从遇见，对方的眼神就一直盯着她。
莘涵瞧着身形明显比上次看到时稳固不少的漂亮女鬼，不由得微微皱起了眉。
今天上午，他接到上级部门的任务，要求查明一位名为兰景灵的年轻女孩的死因。
这个案件，是从警察局那边转到他们民间特殊案件部门来查办的。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上午同事给他看的照片，不出意外，就是眼前这个正认认真真打量他的女鬼。
莘涵停下了脚步。
周遭人潮汹涌，来来往往的人步履匆匆，并没有人留意到偶然一个人的驻足。
斑马线上，景灵飘着，觉得这个人着实有些奇怪。
不过结合上一次见面的情形，她估摸着这人应该对她没什么恶意。
景灵思考几秒，猛地掉转头就溜。
虽然没有恶意，但是刚才她才搞了事情，别是这回专门来抓她的！
一个不留神，莘涵就看着原本还在跟前的女鬼一瞬间溜了个一干二净。
莘涵：“……”
……
莘涵刚一进入屋子里，就感觉到一股恶臭气息扑鼻而来。
“是你们报的警？”莘涵询问眼前的一老一少，有些怀疑。
楚楚哭得一抽一抽，不愿意说话。
老头无奈地拍了拍小丫头的脑袋，一边安抚明显跟他犟上了的楚楚，一边朝着莘涵点了点头，算作回应。
莘涵摘下手套，看着手套上的血迹摇了摇头，“那除了你们，这里当时还有谁呢？”
肯定不止是两个人，屋子里除了有邪祟的恶臭，还有明显的鬼气。
老头：“……”
楚楚也止住了哭声，一脸警惕地望着莘涵。
漂亮姐姐说了有事要办，现在不能离开。
她要保护好漂亮姐姐！
莘涵慢条斯理地收拾着手里的东西，“我也不是警察局里的人，民间特殊案件部门，有听过吗？此外，我也只是单纯询问，并不负责捉鬼。”
楚楚：“……”
不知道是不是莘涵这副冷冷清清的模样比较有可信度，楚楚打量了半晌莘涵，终于勉强确定了对方还算个可信的人。
楚楚担心漂亮姐姐的安危，语气着急：“姐姐穿着粉色裙子，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姐姐，姐姐很厉害，可是被人害死了，他们甚至连鬼都不想让姐姐当。你们一定要把坏人捉起来！姐姐很好，你们不能捉她！”
楚楚说玩，莘涵脑子里就自动闪过几秒的一个片段。
斑马线上，身着漂亮裙子的女鬼诧异地看了他几秒，随即飞快转身逃跑。
同样是一眼就惹人注目的漂亮，以及随着逃跑而飘飞的粉色裙摆。
莘涵觉得，自己或许猜到了对方为什么突然逃跑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