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不断来往，还不时能听见警车由远及近的鸣笛声。
景灵躲在角落里，看着才及她腰部高度的小姑娘，神色审视。
“这都是你整出来的？”时间太过吻合，景灵不得不怀疑这都是眼前这小姑娘搞出来的。
“我只是给师傅说了一声呀，漂亮姐姐。”楚楚仰头朝着景灵乐呵呵地笑，一脸求夸奖的表情，顺带着，小姑娘还晃了晃系在脖子上的小手机。
“你师傅？”
“是呀，师傅就在那儿呀。”小姑娘手舞足蹈地指给景灵看。
如果不是小姑娘指，景灵真没想到那坐在地上的白胡子老头居然是这小姑娘的师傅。
周遭人来来往往，那老头穿着一身满是补丁的旧道袍，头发皱巴，脸跟前的胡子一大把，身上还背着一个包袱，说实话，这老头看上去更像是蹲守在酒店门口乞讨的流浪汉。
不时有看热闹的人上来和老头说些不知什么话，老头抿着嘴，头仰得老高，一副不想搭理的模样。
有几个年轻的男男女女互相推搡撺掇着上前，不知说了什么无理的话，直接惹得那老头操起地上的扫帚就是赶人，看上去活像只炸毛的雀。
景灵默默注视一会那边的鸡飞狗跳，低下头又看两眼楚楚，突然觉得这俩不是师徒都说不过去。
虽说楚楚看上去可可爱爱，文文静静，但是本质上还是一个不安分的主儿。
要不然小姑娘怎么可能一个人敢偷偷摸摸跟她半天，还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
景灵早已经窥探到了这小姑娘软乎乎的外表下一颗躁动不安的心。
就在景灵思考的时候，楚楚早已经蹦蹦跳跳地朝着老头跑了过去。
原本看起来奇奇怪怪的老头在看到楚楚的一瞬间喜笑颜开。
景灵就看着楚楚和老人不知道说了什么，老头随即朝着她这个方向看来。
此时——
景灵：“……”
老头：“……”
两人目光直接撞上，随即碰撞出——呸——仿佛蜻蜓点水一般瞬间移开。
老头故意轻轻掐了掐楚楚的小肉胳膊，恐吓道：“师傅不是和你说看到鬼就装没看见嘛，你这么小，万一他们威胁你怎么办？”
楚楚天生就有阴阳眼，从小就能看到这些常人看不到的东西。
这若是个寻常人，估计天天会过得心惊胆颤，世上鬼魂众多，借以威胁驱使弱者办事的恶鬼更是不在少数。
“可是楚楚不怕呀，楚楚很厉害！”楚楚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有些不懂师傅为什么要这么说。
师傅：“……”
行吧，对不起，是他错了，楚楚确实和其他人不一样，众人见到鬼就怕，而楚楚是名副其实的鬼见愁，但是不管什么时候还是要小心一点。
谨慎一点，总没有错。
老头正想继续叮嘱楚楚两句，就看见楚楚又眉开眼笑地朝着角落里的那个女鬼跑了过去。
老头一瞬间感觉自己心窝子疼，这娃子打小就不怕鬼，但是你也不能天天自己主动跑着往鬼跟前凑啊！
景灵刚要走，听到楚楚的叫声，回头诧异地望着楚楚。
这个小萝卜头又回来干什么？
“漂亮姐姐，我可以跟你一起玩吗？”楚楚眨巴着眼睛，一脸期望地看着景灵，甚至还伸手想去握景灵的手。
“一人一鬼，你跟我玩？”景灵冷漠脸。
图彼此折磨致死吗？
“你很厉害，比楚楚还厉害，楚楚跟了你一路，都看见了。”楚楚真心实意地说着心里话，眼神崇拜地望着景灵，“楚楚要做世界上做厉害最厉害的大师，将我们门派发扬光大。”
虽然他们门派现在只有她和师傅两个人，一年到头来都没几个信徒给祖师爷添点香火钱，但是她相信，总有一天会好起来的。
楚楚自己也知道自己很厉害，但是今天围观了漂亮姐姐以后，她突然就懂得了师傅说的“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究竟是什么意思了。
景灵从楚楚的话里大致知道了一些基础信息。
小姑娘很认真，很努力，理想宏大，值得鼓励。
奈何就是没找对人。
她一个玄学门派的小天才，跟着她一只鬼能学到些啥。
景灵看着小姑娘雄赳赳气昂昂的模样，突然就想逗逗对方，“那你除了知道人外有人以外，还知道什么吗？”
楚楚思考了一小会，认真作答：“楚楚还知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师傅说楚楚这么小，已经要比他厉害了。”
说着，怕景灵不相信，楚楚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瓶子来，“漂亮姐姐，你看，这就是那个邪祟，楚楚把它捉起来了呢！”
这只塞着软木塞的玻璃瓶看上去平平无奇，可是却将从酒店逃出去的那团黑气牢牢地关在了这里面。
景灵眯着眼睛，看着里面的黑气上蹿下跳，就是死活逃不出去，不由地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轻轻拍了拍楚楚的脑袋，景灵有些好奇这小姑娘的本事究竟有多厉害，“这都是你自己整的？”
“是呀，瓶子是楚楚自己改造的，楚楚在瓶子里面封印了符咒的，除了楚楚，没有人能打开的！”
景灵仿佛看见了未来玄学界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此刻正在散发着她灼灼的光辉。
一时之间，景灵还在脑子里天马行空地想，得亏是这颗新星目前还貌似对她没有恶意，只是单纯的好奇，不然以后就难办了。
谁知道目前看起来纯良的人以后会变成什么样。
就在楚楚给景灵展示的时候，老头终于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楚楚，连师傅的话都不往完听了？”老头语气严厉，看似批评，可是脸上的担忧却将他心底的关切暴露得一干二净。
楚楚瘪着嘴，低下了头。
此刻女鬼就站在面前，老头连想假装没看见都不行了。
景灵倒是不害怕，反而大胆地注视着老头，想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方才她和老头眼神对上的时候，她就发现了，老头能看见她，但是并不想管。
这和一般玄学门派的作风有所不同，小东他们曾经给她说过，玄学门派一般遇到鬼是懒得管的，毕竟将停滞在人间的鬼带回地府是鬼差的差事，但是如果鬼魂对人世间的事儿插手了，那他们撞见了，则必然是要管一管的。
景灵不信楚楚刚才没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