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直到下班，刘杰都是1副云淡风轻的表情，可中心校的老师却表情各异，尤其是戴燕铃，看着心事重重的。
刘杰跟谁都不咋说话，等下班人都走了，他哼着小曲儿回了宿舍。
禄老师做完伙食饭，吃饭的时候刘杰发现有几个住宿生没来吃饭，其中就有赵明。
他忙打了份饭，去了男生宿舍。
自从刘杰在学校住宿以后，每天都盯着学生洗完脚再睡觉，男生宿舍的味道也没以前那么臭了，可依旧呛得刘杰直捂鼻子。
赵明坐在炕上披着被子，正看着窗外发呆呢。
“赵明你咋不出去吃饭？病了吗？”
赵明把被子裹得更紧了。
“我没病老师，我今天把衣服给洗了，也不知道明天能不能干。”
刘杰1愣，1把扯开了赵明的被子，没想到这孩子只穿了个裤衩。
“你就1套衣服吗？咋不穿线衣线裤？这天越来越冷了，你家里没给你送衣裳吗？”
赵明脸1红：“估计这几天就该来了吧，这不秋收刚完事吗？估计家里正忙着交公粮卖秋菜呢。”
低头1看，炕沿下还是那双破烂的塑料鞋，刘杰心里1酸，放下饭盒回了值班室。
他拿了条军裤，又找了件蓝布衣裳，还把那双黄胶鞋拿着，回到了男生宿舍。
“赵明，老师的衣服你先穿着，天凉了别再感冒。”
赵明死活不要，刘杰叹了口气，把衣服放在炕上就走了。
这父母的心也真够大的，现在晚上都下霜了，还让孩子穿单衣塑料凉鞋，连双袜子都没有，万1生病了责任算谁的？
刘杰正为学生过冬闹心呢，就见有个人骑车打门口进来，离老远就喊他，正是张健波。
自打朝小开始搞基建，张健波就1直没来学校，今天过来刘杰觉得他应该是有啥事儿。
张建波拿来1小盆狗肉，还拎了1瓶白酒。
“恭喜啊老弟，今天你可是露脸了，没看刘书记都亲自给你颁奖了？对了李保田找你干啥啊？”
刘杰心里1动，心说张建波今天来，就是想探探他的口风。
王强和老单跟自己谈啥，他是故意不跟孔有德说的，就是想让孔有德戴燕铃他们闹心。
老单说已经进行过外调了，估计他这生活作风问题早就弄得满城风雨，张建波今天是来安慰自己受伤的心灵？
“张哥，恐怕我连代课老师都干不下去了。”
刘杰这句话让张建波1愣。
“你这话啥意思？上午刚发完奖状，公社领导不会那么没眼光吧？”
刘杰就把老单和王强跟他谈话的事儿学了1遍，不过王建民说啥他可没提。
张建波脸色变了几变，使劲呸了1口。
“真他妈恶心，净弄些老娘们玩的勾当。”
刘杰诧异地问道：“张哥你话啥意思？你是说那封举报信不是女人写的？”
张建波看着刘杰直叹气：“你也不动动脑子，这举报信是趁你回家的时候送去的，公社调查都是趁这几天，这他妈都是预谋好的，你觉得哪个老娘们会有这么多心眼儿？
这到底想干啥你还没看明白啊？大比武1结束就弄这么1出，这不明摆着么？”
刘杰眨眨眼：“张哥，这事儿王强和老单说还要继续调查，说不会冤枉1个好人，咱得相信组织啊？”
张建波又呸了1声：“那两头蒜能代表组织？再说了，这种事儿咋能查出结果？还能把戴燕铃弄卫生院检查是不是大姑娘？
再说就不是大姑娘，她跟谁有事儿只有她自己清楚，那还不是凭她1张嘴，赖上谁是谁？
生活作风问题最恶心，即使查不出啥实证，可你在领导脑子里的坏印象也形成了，你觉得这回转正指标还能给你吗？”
刘杰更糊涂了：“哥，那戴老师不也1样丢人吗？领导对我印象影响不好，对她印象就能好？”
张健波指着刘杰不知道说啥好：“你是真缺根弦啊？首先你们俩身份就不1样，你是有妇之夫，她可是大姑娘，性质能1样吗？
举报信都说了，你是在勾引贫下中农良家妇女，还利用研究教案占她便宜，她是以被压迫被侮辱的形象出现的。
白毛女你看过吧？人民群众异口同声骂黄世仁霸占喜儿逼死杨白劳，你看谁提杨白劳欠钱不还，提喜儿跟大春私定终身了？”
刘杰都傻了，没想到自己居然跟恶霸地主黄世仁挂上了钩。
见刘杰脸色越来越难看，张建波给他倒了杯酒。
“其实也没啥闹心的，转正被人顶了，可代课老师应该不能撤，再说你不还有哥给你兜着么？朝小过完年就搬过去了，你去我那待遇可比这儿强。”
刘杰兜里不缺钱，他是怕回2队。
1不想跟王秀芬1起生活，2就是怕他妈潘洋过来查岗。
至于转正他根本不在乎，只要给他时间复习高中课就行。
张建波酒后的承诺虽然可信度不高，不过刘杰1样觉得这哥们没白交。
俩人喝了1瓶洮儿河，刘杰喝到最后直接短片儿了，张建波啥时候走的他都不知道。
第2天起来头昏脑胀的。
刘杰洗了吧脸，这功夫禄老师把住宿生的伙食饭也做完了，刘杰喝了1小盆苞米面粥，吃了几块昨晚剩下的打糕，感觉胃里舒服了点。
这几天都没工夫复习，刘杰1看第1节不是他的课，就回宿舍刷题，还有9个月时间，以他现在的水平，考大学自己都感觉没把握。
上课铃1响就有学生过来叫刘杰，说是校长找他。
刘杰赶紧去校长室，没想到不光有孔有德，就连禄老师和张建波都在。
这可是中心校管事的所有领导了。
孔有德1看他进来就招呼他坐下，说了下试验田的事儿。
“农忙节也放完了，学校的教学任务也告1段落，咱们的试验田还没收呢，我寻思这几天组织老师学生去吧地里的苞米收1下……”
刘杰只是个老师，这种事听喝就行，张建波和老禄跟孔有德碰了碰，就把时间定在了周日。
见没事儿了，刘杰起身要出去，孔有德本想喊住刘杰，可犹豫1下没吱声。
【作者题外话】：尔虞我诈都为些散碎银两，那个年代往往是1个人的工资养活1大家子人，所以真不能拿道德的标准来衡量人性，人很无奈，不光为自己，也为了家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