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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沙丘之役(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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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子的气今天先不要生了,老爹的话是不能不听的,杨自厚虽心疼那瓶油,但覆水难收谁能奈何?于是嘴里继续小声嘟囔着:“这啥孩子?”遂来到里屋,明泽故意哄老爸说:“‘爸,别理他们们两个,咱们吃饭!”说着明泽从炕上跳下来,搬起那张和自己个头差不多的八仙桌,小心地放到炕上,麻利地拿上来碗和筷子,大葱和酱,让老爸上炕用餐。爷爷这时候也拄着拐棍一边走一边对老二和老三说:“你们两个吃了吗,没吃一块上屋吃饭。”自德和自博见大哥气消了,便辞了杨福山的恳请,各自回屋去了。

    杨自厚和明泽杨福山三个在饭桌上默默无语地草草用完晚餐。明章和明文则在三叔家闷着头吃着那早感觉剌嗓子的小米饭,清明菜蘸酱,这味道他早已吃的厌烦了,跟刚才的烧蛤蟆肉简直是天壤之别。不过那时候有的吃就可以了,吃上顿没下顿的日子不是没有过的。本来明章想把不念书的事婉约地跟爸讲明,今时这念头早被老爸的烧火棍子吓得跑得到九霄云外了,借他个胆子他也没章程在在父亲面再多说一个字。话又说回来,明月倒洒那些豆油甭说老爸心疼,就是自己也觉得可惜。

    三婶一边吃饭一边对明文哥俩说:“待会吃完饭你们俩先上外面去溜达一会儿,别理你爹,等气消了就好了,打我认识他他就是那臭脾气,改不了了。”明文哥俩听了点头。三婶子接着对三叔说:“待晚上把明月抱这屋睡来吧,孩子本来就小,一天听他呜嗷地别把孩子吓坏喽!”三叔用手捏了两根清明菜蘸了一口酱,说:“行,一点一点地住管了就好了。”

    明文听三叔说完一阵莫名,不解地问道:“三叔,你这话啥意思,明月往后就在你家住了?”杨自博说:“差不多吧,我都跟你爹说了,把明月给我家了,一来减轻一下你爹的负担,二来我和你三婶这不是没孩子吗,也算成全我们两口子了。”明章心有不舍,问:“那我们想明月咋办?”三婶子笑着说:“这傻孩子,想明月就过来看呗,我们也不是飞了看不着了,这不都在一个院住吗?”明章还是放心不下,又问:“你家要是搬走了咋办?”

    三叔接着说:“往哪搬,哪也没咱杨家屯好,咱们一家人这不到在这呢吗?”明章点点头。明文想了想不是滋味,对自博说:“三叔,那你得向我们保证对明月好!”

    自博无奈地笑着嗨了一声:“这孩子,明月不给我家的话不也是我的侄女吗,三叔对她不好吗,对你们不好吗,漫说当了我的亲闺女,不然的话自己的直男个女和我的孩子不是一吗?”明文听了点头。

    晚饭结束后,明文哥俩个并肩走出家门,夏日的天七点钟还大亮着,孩子们的玩闹声更加响亮起来,在大沙丘此起彼伏连成一片,孩子们疯闹的情热远远盖过了天空的夕阳的热情,她带着无限眷恋,依依不舍地将嫣然半面隐没在山林之下,剩有半张情面脉脉含情地凝视着这座可爱而又充满生机的村庄。

    明章和明文一边走一边说:“大哥,刚才爹拿烧火棍子要打你跟疯了似的。真够吓人的。不过可能是你说的话也够气人的,咋还和爹论起老子来?”说着明章不觉得有些忍不住笑。明文想起来还有些憋气,说:“都是爹给气的,动不动就打人。他发火想是被我说中了心底的愧疚呗。”明文又长叹了一声:“妈要不是爹动不动就火冒三丈,不问缘由的冲着妈发脾气,说打就打,妈生来的老实,受了气又不敢知声,日久成疾,不然她咋能得了肺病就无法医治,走的那么早。要是妈现在还在的话,整天问寒问暖,咱有个最温暖的依靠那该多好。说不定还能和妈撒娇呢,现在可好,这一天跟驴似的,没妈的孩子早当家,自己管自己吧。”说着话明文眼中闪烁着泪花。明章听着也默默垂下头。

    两个人快走至村中大沙丘的时候,见二叔杨自德家的明君正挎着土篮子,手里拎着铁锨在墙根捡粪呢,看见明文二人老早的喊:“大哥二哥,干啥去,我家是不是吃饭了?”明君和明章同岁,生日略小了些。说完把粪筐往胯骨上提了提,一筐粪已经捡满,这对明君那样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他那样不健壮的体格来说,算是一个重担。明文看了看明君笑道:“我家吃晚了,你家也应该吃饭了。”明君听了跨起粪筐紧走了几步,说:“我给粪送生产队去,待会马上回家。”明君又对明文说:“大哥,你俩要上大沙丘的话召唤明臣、明忠、明义他们三个一声,找不着明忠的话就上树根底下看看,肯定在树底下睡觉呢!”说着明君挎着粪筐踉跄地向东头生产队的老房子走去。

    明章看着明君踉跄远走的背影,不禁笑着说:“明君把这一筐粪跨到生产队胯骨都得累掉了。”明文看了看明章轻笑一声:“别说明君,你要不念书的话,爸也得让你捡粪往生产队交,挣工分。”明章摇了摇头笑着说:“到时候再说。”

    哥俩说着已来到那孩子们玩耍的乐园——大沙丘。它就座落在村子前趟房的两户人家中,东边是范贵家,西边则是明文叔伯二叔杨飞虎家。两家人跃过墙头就是沙丘的丛生林木,直属沙丘地。而南北两边是两片不足十米宽且很浓郁的小林带,林带边正便是南北两条东西走向的人行街道,北道为主,将杨家庄分成主要的两趟房,南为次,将杨家庄又分割出仅有七八户人家的第三趟房子,那沙丘基本上完全由沙子堆砌而成,周边斜坡而上,兀自高出周围约有六七米,占地足有六七百平,沙丘顶端也有三四百平,十分平整,它整体形状恰似削去顶端的圆锥体,已记不清是何时候形成如此奇特的地貌,还是何人有意为之。日久年深沙丘周身生出几多荒草,更点缀几许野花,幽芳淡淡。沙丘上树木难以生长,但其脚下周边却树木参差丛生,高树有问天之姿,矮木不仅有拦路之势,也有遮掩之所,日光很难直射到树根下,林间唯一的一条羊肠小路边上也不乏有野花相随。杨树虽在此处占据大半江山,不过稀有的几棵柳树独居一地,更显出其姿态婀娜娉婷,仿佛一位美丽的芳华佳人在舞台上悦情地展示着自己优雅的身姿。

    唯一的一处椭圆形浅水洼贴附在小路的林边,将沙丘下这一撮浓密的杨树林分割成两片,这一池波光之地虽水浅,但却长存不绝,水质清净,如一块鲜莹的卵玉一般安静地镶嵌在绿林中,常引来飞燕来此啄泥,即使这里孩子们喧闹频繁,偶尔还是有不知哪里的野山雀来光顾。

    明文和明章来到大沙丘的林边,看那沙丘半坡处正有孩子们一个个造得汉流满面,尘土一身尚且欢叫声不停,如小野马一般正在拼力地向上爬,那领头的其中一位正是二叔家的明臣,另一位是二社的程海家的二儿子程德旺。程海生有五子三女,大女儿最大,长子程德凯由于那年七月份镇委书记下乡路过杨家屯,正值天黑,又是连雨天,书记不辨路径,黑灯瞎火的竟把吉普车开进了壕沟里,摔断了腿不能动弹,正赶上程德凯那天和老爷子澄海吵架,来了虎劲大雨天跑了出去,正巧从沟中路过,听见下面有隐隐的叫苦声,又辨别出下面好像是辆吉普车,知下面人非同一般,便将书记从车内背了出来,救回家中,倾尽家资,连夜请医寻药,暂为书记治疗。又以家中仅有的粗茶淡饭招待书记。从危难中救命之恩情,书记怎能忘却?感激的五体投地承诺定要报答程海一家。待雨过天晴,其腿伤好转,便为程德凯在春风镇上某了个得心的职位,干得顺风顺水,没过几年,书记有意提拔他,再加其那时工作卖力,辛勤忘我,又进升至镇长职位,一家人都沾光,更是老早地娶妻生子,春风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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