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檀开车刚离开医馆不久就下起了雨，车窗前的雨刮器有规律的作响，雨打在玻璃上的声音却显得杂乱。
“嘟——嘟——嘟——”
手机开着免提，拨出的电话迟迟没人接听。
在她准备切断之际，那头又懒洋洋地传来了回应：“有事？”
宋檀立马笑吟吟地说：“我看新闻知道陆总今天出院了，特意打电话关心关心你啊。”
陆云琮冷哼一声，显然是不信她这套说辞。
宋檀紧接着就说：“您现在在哪里呀？方便见面吗？”
陆云琮想也没想就回道：“没空，忙。”
随后不等宋檀再说什么，陆云琮就挂断了电话。
雨刮器“哒哒”作响，身后传来催促的鸣笛声，宋檀才回过神，立马驶过绿灯亮起的路口。
这个节骨眼上，宋檀知道陆云琮就是故意想拖她的时间，看她越是急迫，陆云琮的架子就摆得越高。
偏偏她还拿他没办法。
李若倩好不容易松口了，她要尽快把何清川送进监狱里，免得夜长梦多。
事情结束后，李若倩和她弟弟也才会获得绝对的安全；而困扰着她的心结也会就此解开吧。
这么想着，宋檀转而就给简非驰打了电话。
“嫂……”话到嘴边简非驰又立马改了口，“……宋小姐？有什么事吗？”
宋檀：“你们陆总去公司了吗？”
简非驰：“现在还没有，但是他一会要过来开个会，应该待会就会来。”
确认这个消息后，宋檀就变换了车道，朝着陆云琮的公司开始。
简非驰刚才那个称呼的变化，宋檀听着还挺敏感的。
倒不是说失落，而是觉得简非驰作为陆云琮身边关系较为亲近的人，对陆云琮的个人情感问题也比较了解。
肯定是发现有了新的“嫂子”，所以才会对她的称呼有所改变。
也算是变相催促着宋檀，要加紧解决好这一切的事。
宋檀将车开进车库，寻找停车位的时候，正巧看见陆云琮杵着拐杖在下属的陪同下往电梯方向走去。
她将车直直开到一处空位停下，踩着高跟鞋急忙朝着电梯方向快步小跑过去。
“等一下！”
眼看电梯里的人准备关门了，被宋檀这一喊不由止住了动作，也借着这个时机，宋檀顺利钻进了电梯。
“陆总好！”不顾下属怪异的目光，宋檀弯腰毕恭毕敬地对陆云琮打了招呼。
下属犹豫着要不要提醒宋檀去等旁边的电梯，但又看陆云琮似乎并没有要赶人的意思。
僵持之下，宋檀自己伸手过去摁下了楼层键，然后看着电梯门合上。
电梯里加上陆云琮的两个下属总共四个人，气氛沉闷又怪异。
“叮咚——”
电梯门开启，宋檀眼疾手快地挡开了下属的手，主动去搀扶陆云琮：“我来吧。”
下属为难之际，陆云琮开口道：“你们去忙吧。”
得到陆云琮的明确指示后两个人才离开。
陆云琮将胳膊从手里手里抽出来，自己杵着拐杖走出了电梯。
宋檀也急忙跟了上去，笑吟吟地对他说：“陆总，我知道您忙，我就跟你说几句话，耽误几分钟可以吗？”
陆云琮没做声，但也没阻止宋檀跟着他一块走进他的办公室。
宋檀鞍前马后地又是帮他挂外套，又是帮他拉椅子的，讨好意味十足。
然而陆云琮很清楚她这般献殷勤的目的，所以宋檀表现得越积极，他反而越抵触。
那种感觉就像是除了这层利益的牵扯，他的存在对宋檀来说就不再有任何的价值。
“今天天气冷，我去给陆总煮杯热咖啡？”
陆云琮没做声，一副不乐意搭理的样子，打开了面前的笔记本电脑。
见状，宋檀又自言自语般说：“哦对了，你身体还没恢复好，还是别喝咖啡了。”
陆云琮还是没接话，看着电脑屏幕，有一下没一下地滑动着鼠标，好像已经全心投入到了工作中。
宋檀终于沉不住气了，站在他办公桌前说：“李若倩那边我已经联系好了，她愿意出面指证何清川，现在我们特别需要你的帮助。”
陆云琮又点了两下鼠标，而后才抬头看向宋檀，声音慵懒沙哑，问她：“怎么帮？”
宋檀：“能不能借你的律师团队用一用？”
陆云琮微挑眉梢，没有表态。
其实律师哪都能找，但宋檀之所来找陆云琮要人，是想看看陆云琮跟她的最终目标是不是一致的。
确认了陆云琮的态度，也就基本确认了这件事的成败。
另外，陆云琮的律师团队在外界赫赫有名，到时候何清川也能清楚的知道他到底是在跟谁对抗，也能起到很好的威慑作用。
片刻沉默后，陆云琮淡淡反问了一句：“这就够了？”
宋檀抿抿唇小声说：“……暂时就这样，要是遇到棘手的事，可能还会再来麻烦您。”
陆云琮沉了口气，拉开抽屉取出一张名片，夹在两指间递向宋檀：“律师名片。”
宋檀立马笑了笑，赶忙伸出双手去接，“谢谢”二字还没说出口，手也还没触到那张名片，陆云琮忽然将手往后抬了抬。
宋檀伸出的手僵住，不解地看向陆云琮。
陆云琮也同样看着她：“我不做没有收益的交易。”
宋檀愣了愣，以为陆云琮是还要附加什么条件。
而下一秒就见陆云琮将椅子微微往后滑开，修长的腿往两边打开一定的弧度，腾出了身下的空间。
宋檀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图，尴尬又为难地说：“……陆总不是还有事要忙吗？要不等你晚上下班，回家后再说。”
陆云琮拉开抽屉将名片丢了回去，摆出一副‘我不强迫，你随意’的模样：“行，那你回去等着吧。”
宋檀脸上强撑的笑容慢慢淡了下去，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捏起拳头。
更卑贱的事都做过了，现在就剩临门一脚了。
快结束了，一切都快结束了。
再忍忍就好……
宋檀深吸一口气，走到他跟前蹲下身子，手向着他腰间的皮带伸去。
任凭她再怎么给自己洗脑，那种屈辱感和对自己的厌恶感怎么也挥之不去。
或许这一切会结束，却是再也回不去从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