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见医生说，“秦医生，你孙子胸内大出血，现在又失血过多，这个手术我成功率不高，你还认不认识别的外科医生？”
一名女医生也从手术室里出来，到男医生身后。
听见男医生的话，她眉头微皱。
宋医生他已经是这个医院，乃至整个云城最厉害的外科医生。
若是连他成功率都不高的话，那云城其他医生就更差了。
现在情况很危险，就算请到了京城来的，成功率也不会提高多少。
现在他们除了让宋医生做手术，别无他法。
这位女医生心里所想秦衡也知道，外科医生他出了认识宋医生，哪里还认识别人？
秦父秦母闻言一慌，朝秦衡看去。
秦衡缓了缓，带着几分期盼问道：“宋医生你成功率有多少？”
宋医生抿唇，抛出一个让人难以接受的数字，“不到百分之十。”
秦母抓着宋医生的手，近乎哀求，“宋医生，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儿子！”
往日光鲜亮丽的妇人，此时放下身段，只希望面前的医生能尽全力去抢救秦秧。
秦父扶着秦母，同样像宋医生请求。
宋医生看看两人，叹口气，他从医多年，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秦秧现在的情况，他说百分之十都是高的了。
若不是看在秦医生的面子上，这些话他都不会多说。
没向两人做多余的承诺。
把手里的手术单递给秦父，“我能力有限，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你们还是赶紧考虑清楚，是要重新找人还是怎么。”
秦父秦母对视一眼，百分之十的成功率几乎可以判定手术失败。
可是他们又能上哪里去找一个更厉害的？两人将希望放在秦衡身上。
宋医生身后的女医生见他们犹豫，不由得出声提醒。
“宋医生已经是云城最好的外科医生了，时间不等人，你们快点。”
秦衡无力地闭了闭眼睛，老天这是将他孙子所有的路，都堵着了啊！
他这一生行医无数，最后孙子却落得这么一个下场？
他声音突然之间就沧桑了许多，“那就，麻烦宋医生了，签字吧。”
秦父张了张口，最终低下头，眼前视线有些模糊。
接过手术单，签上自己姓名，手中的笔似有千斤重。
宋医生轻点头，拿回单子准备回手术室，清冷缓慢的女声传来，“等一下。”
几人都看向沈玥，眼露疑惑，宋医生看看秦衡。
女医生颇为不喜，语气不耐，“你还有什么事，我们很急。”
“沈小姐？”秦衡发出疑惑。
沈玥听出现在情况紧急，无所谓女医生的态度，只向秦衡解释。
“我让人送了药丸过来，可以提高手术几率。”
她看眼时间，“两分就到。”
沈玥没有随身带药的习惯，在来医院后她就让沈允和将药拿给程地送过来。
其实她自己也可以上阵，只不过她毕竟没有资格证，不好贸然上前。
现在加上她的药丸，只要这个什么宋医生不出意外，秦衡就死不了。
秦衡闻言就知道沈玥说的是什么药丸，当初沈老爷子就是因为药丸度过了难关。
他面色一喜，总算看到一丝希望，“好好好，谢谢，谢谢沈小姐。”
“胡闹！”宋医生呵斥一声，只觉得面前这个小姑娘说话一点不负责。
医院该有的药都有了，还有什么药能提高他手术几率？
又不是传说中的神药！简直荒唐！
宋医生训斥秦衡，“秦医生，手术台上每一秒都很关键，你怎么能相信这种胡话！”
那名女医生冷冷看向沈玥，很是不屑，有几分趾高气昂的样子。
像是她懂医，别人不懂，她就可以拿鼻孔看人。
“小姑娘，你懂医吗？别什么话都敢说，你知道你耽误的这十几秒，对病人来说有多重要？”
沈玥微微皱眉，这女人的态度和语气实在让人不爽，眉眼冷了几分。
原本靠着墙的程隋起身，站到沈玥身后，视线落在女医生身上。
女医生顿时被吓住，神色僵住一瞬，一时间没再说话。
考虑到这人还要给秦衡孙子做手术，沈玥到底没说什么。
秦衡和他孙子，大概率是被她连累的人。
女医生脸色不太好，秦衡考虑到她还要给秦秧做手术，解释了一句。
“李医生，沈小姐医术很厉害，她送来的药，对我孙子手术真的有帮助，请你们相信我，我绝不会拿我孙子性命开玩笑。”
这个女人是医院院长的女儿，秦衡对她态度还算可以。
但这李医生在医院趾高气昂惯了，刚才又被程隋和王旭升吓住，觉得丢了面子。
见秦衡居然还帮这个乱来的女生说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她抱着双手，冷冷一笑，十分嘲讽。
“好好好，既然秦医生这么说，那就等这位小姑娘的药送来，到时候你孙子来不及救治，出了任何事，那可就跟我们无关了。”
李医生这话，可就是赤裸裸的威胁，推卸责任了。
秦衡怒气上涌，他朝宋医生看去，宋医生扭朝一边，算是认同李医生的话。
沈玥要气笑了，她捏了捏手里的手机。
“原来，贵医院的医生就是这副德行，一个胸内出血的手术，只有百分之十的把握，还自以为很厉害？”
秦父秦母心头一跳，担心这么一闹这两个医生不好好给秦秧做手术。
当即讨好着想缓和一下气氛，“宋医生李医，我给二位陪不是，沈小姐年纪小，冲动，你们别介意，小秧的手术还得麻烦你们。”
就在此时，医院走廊走来一个人护士，在宋医生耳边低语了几句，站到一旁。
宋医生眉头皱了一下，随意扫过沈玥，他看向秦衡。
“抱歉秦医生，我现在要去找季先生，恐怕不能做这场手术了，你还是另找医生吧。”
他说罢，没有一句解释，迈步离开，身后秦父秦母的呼喊好似听不见。
秦父焦急地拉着秦衡，“爸，现在可怎么办啊！你说你又何必呢！那是你孙子啊。”
一开始秦父秦母还因为秦衡对沈玥有几分尊重，现在心里忍不住生出埋怨。
连带着对秦衡也有了怨气。
秦衡眉头拧紧，一语不发，脑子很乱，他他知道这件事没这么简单。
分明是那个季远德在逼他！
手机忽然发来一条消息，他低头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
【听说秦医生孙女出车祸了？祝早日康复。】
隔着屏幕秦衡都能感受到对方语气里的挑衅，发这条消息时得意的神情。
秦衡抿着唇，死死盯着屏幕，听不见秦父秦母的话。
“玥姐，药我拿来了。”
另一道声音拉回他的思绪，他抬头看去，是给沈玥送药的人。
沈玥接过程地手里的药丸，看向秦衡。
“相信我吗？”
她就随意站在那里，身上自带一股自信，莫名让人想去相信。
秦衡知道沈玥在医术方面很牛。
见秦衡不说话，沈玥以为他不相信，继续说道：“我让人去找.....”
话还没说话，秦衡颔首，出声打断，“我相信，秦秧就拜托沈小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