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呢。”
被下属当面喊全名的叶明浅表现出毫不介意，手悬在半空耐心地等尚爱莲。
“不用了，谢谢叶董。”
尚爱莲很快从地上爬起来，整理着弄皱的衣服。
摔懵的吴欣欣这会才清醒过来，愣愣地以为叶明浅是想拉她，把手递过去，“不好意思，叶董。”
“你还没回我话呢。”
叶明浅把吴欣欣拉到一边站着，又上前两步，笑得和善无比。
尚爱莲扯了扯嘴角，勉强露出一个笑脸，“家里出了点急事，我想请半天假，叶董。”
“尚部长家里出了什么事？”叶明浅马上表现出关心。
“没什么大事。”尚爱莲的嘴抿得更紧，眼睛不住得往门外瞟。
“既然没什么事，那这假不请也罢，我正好和尚部长谈谈碧海音频的赔偿问题。”
“这个问题让董成辉……”
尚爱莲的声音戛然而止，她慌忙掩饰过去：“我都忘了董部长请了病假，这样吧，叶董我就先出去一会，马上就回来。”
“你让我等你？”
叶明浅眉梢扬起，露出不满的表情。
尚爱莲的脚开始不受控制地来回磨擦地板，叶明浅看在眼里，知道这是她在紧张时会做的动作。
等了大约半分钟，她终于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请假。
“陆商很难缠，多一分钟解决这件事就能早点尘埃落定。”叶明浅依旧不给批假，并且给的理由很充足。
“我有两年没请过年假了。”
尚爱莲突然情绪激动，身体绷成一张弓，“我现在就要休年假。”
“那就走申请流程。”她拿出公司规章制度，“最少提前半个月申请，和科室的人做好工作交接准备才能批准。”
尚爱莲看了眼手机时间，下意识地冲口而出：“不行，我现在就要出去。”
“给我个理由。”叶明浅神情松驰，她在言语上对尚爱莲步步紧逼，硬是扣着她不放人，虽然不知道董成辉因为什么事被抓进了局子，但是她的直觉告诉她，不能让尚爱莲去捞人。
“我妈病了。”尚爱莲随便编了个理由。
“那正好，我可以跟你一起看看阿姨，关于碧海音频的事我们可以在路上谈。”
说完，她配合地拿出包里的车钥匙在尚爱莲面前晃了晃。
尚爱莲拳头紧握，眉头紧紧皱成川字，深深地看了眼叶明浅，知道今天无论如何都出不去爱尚的门。
“叶董请进吧。”
她松开手掌，木然地打开财务室的大门。
碧海音频的赔偿问题其实刚刚在会客厅就和吴欣欣谈得一清二楚，但是尚爱莲本人没在，叶明浅为了拖时间特意让吴欣欣复述了一遍。
“就只有这些是吗？”
尚爱莲心不在焉地记下吴欣欣报下的数字。
“对的，叶董可厉害一百万就搞定，按照合同我们可要赔一千多万呢。”
吴欣欣回答的同时还不忘吹彩虹屁。
叶明浅老神在在地刷着手机，等尚爱莲签完字后，她故意假装接到电话，声音也提高一个度：“喂，对我是，董成辉确系我们公司员工，什么？他被抓了让我来一趟？”
她摆出副焦急的模样起身走人。
“尚部长，我有急事要处理，先走了。”
在关上门的那一刹那，叶明浅看到尚爱莲惨白的脸面如死灰。
只有个吴欣欣不明所以跟在她后面，想问又不敢问。
“交给你一个任务。”
她抓壮丁一样把人抓到面前，郑重其事道：“我不管你用什么方式，紧盯着尚爱莲，她去哪你去哪，然后把行踪报告给我，要是没跟丢下个月给你涨工资。”
一听要加钱，吴欣欣马上如小鸡啄米般点头。
安排好她，叶明浅又马不停蹄地直奔局子。
董成辉被关在临时房间里，隔着铁栏看到她，马上把头缩起来不敢与之对视。
“同志你好。”
叶明浅坐下来礼貌地冲问话员和记录员打招呼。
“董成辉是你们爱尚的员工？”
“是。”
“他涉嫌走私的事情你知道吗？”
“不知道。”
对方公事公办地走流程，叶明浅也对答如流，一概强调她不知情，是董成辉个人行为，与爱尚毫无干系。
“好，我们大概知道了。”
问话到尾声，叶明浅眼光扫向他们后面，董成辉正抱着头害怕地躲在角落。
叶明浅也是在最后才知道，原来他贩了批金器往东南亚，而这批黄金来源竟然是脏货，可谓是双重buff叠满。
“船上的东西金额较大，虽然和你们公司关系不大，但是为了调查，还希望叶小姐今后配合我们的取证问话。”
“应该的。”
叶明浅笑着应下。
眼见她要走，董成辉像是活过来一般冲到铁栏前大喊：“叶董救救我，我也是为了填公司的账才走这条路的，你不能见死不救啊，要不是为了赔碧海的一千多万我死也不会挺而走险。”
“他是我们公司销售部的，为了回扣以次充好两头瞒让爱尚承受了巨大损失，如今我们和顾客的赔偿事宜都还在协商中，但是都正规手续且公司全权负责，绝对不会逼员工走上歪路。”
面对局子里投来的疑惑目光，叶明浅不急不躁地解释。
本来就没爱尚什么事，加上她态度不错，董成辉的喊叫没有引起什么浪花。
从里面出来，风吹起叶明浅耳边的碎发，她抬头望向天空，厚厚的白云重叠在一起像极了小时候妈妈买给她的棉花糖。
“妈妈。”
爱尚就要真正脱离霍季礼的掌控，你的“爱尚”要回来了。
董成辉必然会进去，他已经是个死局。
以他刚刚的表现不一定能扛住审问，霍季礼不敢说，但是尚爱莲肯定也能一起踢出爱尚。
到那天所有的暗线都被除掉，霍季礼就再也无法左右爱尚的发展。
“是有谁在帮我？”
不，不是在帮她！
叶明浅站在台阶前，面对街上川流不息的车流，她有些迷茫。
她感觉背后有张网在布局这一切。
而她也不过是他计划其中一员棋子。